林木的小艇刚一靠岸,就被四下飞速驶来的几艘同样的快艇团团包围。但是他们惊讶地发现,林木本人并不在艇上。领头的柳昆气得大叫:“一群蠢货!我们上当了!”
林木第二次被抓住纯属偶然。他金蝉脱壳,让小艇在接近岸边时转为自动驾驶。自己则悄悄地跳入水中,然后一会儿潜泳一会儿自由泳地慢慢接近了岸边。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上岸的地方刚好是郑家房子的污水排水口。湿滑腥臭让他无法靠近。这个意外让他无可奈何又毫无办法。
当他重新回到海里再游到其他地方准备上岸的时候,被早已做好准备的郑家巡逻队抓了个正着,为首的正是柳昆。
趁柳昆不备,林木拿出准备好的刀子直接刺向他的腹部。猝不及防之下柳昆被刺伤,但他还是狠狠地抓住林木的脖子,几个手下一哄而上,终于把他制服。
第二天在庆功大会上,郑煌当众表扬柳昆:“柳昆是条汉子,不像你们有些人,平时嘴上能得不行,动真的就松了。”尽管整天谎话连篇,但在这座岛上,他俨然就是岛主。同时林木也明白了柳昆为什么能在公司里混到今天。郑煌不傻,他知道紧要关头他能依靠谁。
那天晚上在徐怀玉那里,郑煌听他说了林木在曼谷的事。樊兵之死让他感到极度震惊。樊兵和郑煌也算是老朋友了,他们过去合作过不少事情,而且让郑煌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是死于谋杀。他算是一个小心警惕的人,轻易不喝酒,也不怎么相信他人。但人总有个万一,最终还是酒喝多了,呛了水,无声无息地沉到了命运的池底,当被人发现捞上来时,已停止了呼吸,或者说已经停止了呼吸,才被人发现,并打捞上来。
郑煌认识樊兵比认识徐怀玉还早。他认识樊兵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时候,而认识徐怀玉则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确切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在郎副部长的老婆去世的时候。
他们几个朋友约好了一起去郎副部长家吊唁。那时候他还不是内务部副部长,而是担任曼谷警察总局情报总监。郑煌和他不熟,樊兵则是他的老部下。进了门,只见屋里坐了不少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郎副部长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忧伤地冲他们点了点头。这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过来招呼他们,让他们坐,给他们倒茶,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他长着高颧骨,吊梢眼,理着光头,但已长出了一些头发茬子。他的头型很不规整,两头小中间大,而且还这里凸一块那里凹一块的,像一个没长好的山芋。樊兵虽然是郎副部长的老部下了,但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郎副部长家的什么亲戚,来帮着郎副部长料理丧事的。一般人家办丧事,总会有一个比较能干的亲戚出面张罗的,这是常理。他们详细地询问郎副部长他老婆具体是什么时间去世的,去世前的情景又是怎样,仿佛这对他们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郎副部长老婆的相片已经加了黑框挂到了墙上,相片中的人面带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像是在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们这些家伙的拙劣表演。她得的是癌症,去世的时候刚过三十岁,这的确让人感到惋惜。
在他们和郎副部长说话的时候,外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那个刚才招呼他们的男人又去招呼另外来的一拨人,屋里人太多,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那个男人又麻利地把一些人安排到里屋的床上去坐,腾出椅子让另一些人坐。他还把郎副部长拉到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郎副部长点着头,说你看着办吧。他们又坐了一会儿,问了郎副部长追悼会什么时候开,就离开了。
在火葬场开追悼会那天,他们又见到了那个男人,跑前跑后的,给大家发黑纱,租花圈,布置灵堂,收他们出的礼钱,忙得不亦乐乎。大家都觉得郎副部长的这个亲戚挺能干的,虽说人长得确实有点古里古怪,尤其是那颗没长好的山芋脑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追悼会过后几天,他们去郎副部长家看望他,没想到又碰上了那个山芋脑袋,而且看情形他就住在郎副部长家里。这次郎副部长给我们做了介绍:“徐怀玉,我的小学同学。”啊,原来他不是郎副部长家的亲戚。那他为什么会如此热心地给郎副部长张罗丧事呢?一个小学同学有这个必要吗?或者他和郎副部长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否则这事可是有点不太合乎常情了。但是,据郎副部长以后对他们说,他俩除了是小学同学之外,的确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郎副部长小时候随父母亲逃难到帕尧,先是在农村,后来情况好转,他们一家又进了县城,郎副部长就是在县城读小学的时候和徐怀玉成为同学的。两人一度还是同桌,关系也还算是不错,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了,并没有结下什么生死之交。顶多,也就是郎副部长经常让徐怀玉抄抄作业。徐怀玉学习非常差,调皮捣蛋倒是一把好手,还有就是,徐怀玉因为调皮捣蛋被他父亲揍得不敢回家的时候,到郎副部长家睡过几夜。上中学时,郎副部长就随已经经商小有收获的父母亲回曼谷了。后来郎副部长当了兵,从军队退下来的时候,陪父亲回了一次帕尧,那次怀旧之行偶然又和徐怀玉见了一面。这就是郎副部长和徐怀玉过去的全部交往了。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