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红玉枕已经出现在萧锐的手中,仔细端详,凭萧锐的眼力,真的找到一处微不可查到,肉眼几乎难以看出的裂痕,显然是经过高明匠人修补起来的。
看到这里,萧皇后神色垮塌起来,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也没有了嬉笑怒骂的玩味,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一般,呆呆的坐在床榻边上,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回过神来的萧锐有些不忍,闻声开解道:“姑母,姑父已经故去十多年,大隋也没了,该放下了。人不可能永远活在仇恨里。这块石头不是您交出去的,是被我抢走的。您没有愧对姑父。”
“我想,若是他泉下有知您的凄苦经历,更多的希望您能安稳的活下去,而不是帮他复仇复国。大隋有没有救,他最清楚了。雄才大略的大业帝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隋走向末路,何况您一个妇道人家呢?”
说完,萧锐跪地诚恳的磕了一个头算是道歉,抱着红玉枕转身离去。
两行清泪缓缓从萧皇后眼角流下,这一刻,她终于告别了往昔,恢复到一个弱女子形象,不再是之前那种背负重担强撑出来的自信。
卧室里,萧锐正在研究着这块浑然一体的红玉枕,想来这东西姑母说的不假,确实是他睹物思人的物件,若是暴力拆开,那就太可惜了。还是明日整个送去皇宫,让李二找能工巧匠破解吧。
正思考着呢,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萧锐心神一惊,自己只顾研究枕头了,竟然没有防备有人靠近?抬头一看,襄城?你怎么穿的……
双眸似水,声音如莺,语气软糯:“锐哥,我也想要个孩子……”
……
次日下午,还是太极殿小书房,本来理直气壮的笑容,这一刻却显得做贼心虚一样,不敢抬头看李二。
昨天答应的好好的,拍着胸脯保证不动襄城,可转眼就打脸!一上午都没起来,丢死人了。就不信消息皇帝不知?
“才一天工夫,你就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李二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语气里有种信心不足,怕萧锐说没有,又觉得他说没有找到才是正常的。
萧锐没有说话,笑着取出身后的包裹,双手捧着送上一个长方形小木箱子,稳稳的放在御案上,亲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红玉枕。
李二皱眉,“这什么意思?”
萧锐提醒道:“石破天惊。”
嘶……意思是,玉玺被藏在这块红玉枕里面?
李二恍然大悟,暗道高明,难怪当初他们把扬州翻遍了也找不到,原来被萧皇后带在身边了。也只有这般高明的隐藏方式,才没有被王世充、窦建德之流发现,否则这东西也藏不了十多年。
看气氛差不多了,萧锐行礼道:“陛下,姑母自愿奉上玉玺,足见是放下了成见,承认了我大唐顺应天命。是否可以让她留在萧家庄安度晚年?”
李二哈哈大笑道:“当然,不仅如此,朕还要对她和杨政道进行册封,就让他们祖孙两人,做个富贵闲人吧。至于在哪里养老,随他们,朕答应了给他们自由,只要不再图谋不轨,就是自由的大唐百姓。”
萧锐行礼道谢,“多谢陛下。对了,可否让工匠们取宝的同时,也能存下这红玉枕?这毕竟是跟了姑母多年的物件,是她老人家的念想。”
“小事耳,等修复好了,朕让人送过去。”
“如此,事已办完,微臣告退了。”
李二叫住了对方:“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什么、什么事?
“哼!记得对襄城好一点,否则朕饶不了你。”
萧锐狼狈逃出皇宫。
次日,皇帝李二把玩着尘封多年的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据说当年大秦立国,秦相李斯以和氏之璧雕刻出这方玉玺,篆刻八个虫鸟篆文。”
“西汉王莽篡权时,汉帝年幼,玉玺在太后处保管。王莽之弟前来索要,太后怒而以玉玺砸之,落地砸掉了一角,被王莽用黄金补之。”
“东汉末年,汉献帝被迫禅让,曹丕建魏,改元黄初。在玉玺肩部刻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以证其非\"篡汉\"也,实乃欲盖弥彰。”
“晋朝时期,后赵石勒灭前赵,得玺。更别出心裁,于右侧加刻——天命石氏。”
……
对于传国玉玺的历史,李二如数家珍,此刻把玩着手上的宝贝,仿佛字字句句都能在上面找到痕迹似的,真品无疑!
“诸位爱卿,现在玉玺到手,是否有文章可做?”李二找来了几名智囊。
房玄龄道:“应该举办一场仪式,证明我大唐继承国运,天下正统。”
高士廉却反驳道:“当初大唐立国时,前隋恭帝杨侑禅位唐王,已经办过仪式。若再操办,岂不惹人非议?陛下,玉玺消失十几年,既然能归大唐,说明上天眷顾,承袭国运继承正统,大唐当兴。但仪式嘛,臣以为不如……”
长孙无忌朗声道:“不妥,所谓承袭国运,实则凝聚民心也。乱世平定不久,天下还是有人不遵王化的。现如今尘埃落定,自然是昭告天下,熄了某些人的心思,让百姓归心,利大于弊。只是,这个仪式或许可以变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