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魏国公府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佝偻身子的老者。
“魏国公府邸,闲杂人等速速远离!”门口卫士上前驱赶。
老者冷笑一声,“好一群嚣张的狗奴。裴尚书已经辞官归隐,你们的底气何来呢?”
马车里出来一位衣着华贵的俊秀青年,语气温和的笑道:“狗仗人势惯了,以为自己也是人上人呢。王老,何必与一群狗腿子废话呢。”
“驸马爷所言极是,您且稍待,老奴去叫门。”
说完,老者走上前去,朗声说道:“去告诉魏国公,御史台萧大人来访。”
言语间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可这似乎对于整日作威作福的护卫没用,有那没眼力的甚至大声嘲讽道:“老东西,想拜见我家老爷,得提前三天递上名帖。御史台萧大人?没听说过,纵然是御史台主官魏征来了,也得按照我们裴家的规矩。”
……萧锐心中好笑,这帮人太不知死活了,谁敢喊眼前这位爷作老东西?
老者怒喝道:“混账!让裴寂出来见我。”
说着,举起了一面明晃晃的金牌。
所有家丁愣神片刻,然后齐齐跪倒在地,被萧锐踢了一脚,才有人知道,连滚带爬的冲进家门去报信。
不多时,魏国公府中门大开,裴寂亲自出迎,看到老者之后,堆着笑脸迎了上来:“哟,王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帮奴才有眼无珠,您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您里面请。”
老王冷笑一声:“裴相,您这群家奴,好大的官威呢。”
“哪里的话?来人,给这群不长眼的撤下去,每人扣掉一个月的利钱。”
下完命令,裴寂小声说道:“王公公,可是太上皇有什么吩咐?您里面请。”
老王感慨,这裴寂久居高位,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惩罚也是敷衍一番,还是没把我老王当一回事呀。
谁说不是呢?人家裴寂是宰相,领政的宰相。你就算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也是个不得干政的宦官奴才,没人把你当人看的,敬的是你手上的牌子,还有上面的宠信。
老王摇了摇头,身体侧开,让出了萧锐,“今日老奴是奉太上皇之命,帮驸马爷引路的。”
“驸马爷,这位就是魏国公裴寂,有什么事您跟他详谈,老奴在这里牵马等你。”
态度极其谦卑,让裴寂大跌眼镜,心说这小子是谁呀?竟然能让太上皇的贴身内侍,牵马坠蹬的服侍?
萧锐笑着拱手道:“裴尚书,下官御史台六品主事御史萧锐。”
“谁?萧锐?你……”
裴寂刚想发作,可看到旁边的老王,瞬间冷静下来。明白了,太上皇让王内侍带路来,分明就是在说:萧锐是我罩着的。
此时此刻,裴寂心中万分委屈,太上皇,您怎么能这样?萧锐是我们的仇敌呀!
“怎么?裴尚书不欢迎?那行,王老,咱们回去吧,就跟皇爷爷说,我尽力了。”萧锐掉头就走。
什么、什么尽力了?你们来找我是干嘛的?裴寂一头雾水。
但有太上皇的面子在,他不敢不给萧锐面子,连忙上前拉住赔礼。
“失礼失礼,萧御史请,王公公请。”
老王语气不阴不阳道:“老奴就是个驾车的奴才,走不得正门,就留在这里看车了。”
萧锐大方的拉起老王的手:“走吧王老,听说裴尚书家里有好茶,咱们得尝尝。马车什么的,裴尚书不会让马儿饿着的。”
有萧锐的抬举,老王不再拿堂,就坡下驴,谦卑的跟在了萧锐身后,差一个身位。裴寂连忙挥手,招呼人看护马车,并拿精饲料喂养。
来到客厅,裴寂有些忐忑的看着喝茶的二人。
萧锐懒得跟他扯皮,直接递上了一沓文书,“且看看吧,都是找你的。您虽然称病多日不上朝,但看这些状子,您也一刻没闲着。”
裴寂不解的接过来翻看,不多时,脸色就变了,口有些干,语气虚浮道:“这是污蔑、污蔑……”
“哦?封德彝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要不,照方抓药,让刑部会同御史台也搜一搜?”萧锐戏谑道。
裴寂砰的一拍桌案,“萧锐,你欺人太甚!逼死一个封德彝还不够,想连老夫一同戕害吗?就是你爹萧瑀也不敢同我这么说话。”
“戕害?何出此言?逼死封德彝?笑话,封德彝是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至于说家父?呵呵,那是你们之间的同僚关系,跟我何干?我萧锐又不是看家父的命令行事。”
内侍老王轻咳一声,没说话。
裴寂略微冷静下来,他很想问问,不是说太上皇不满这个嚣张跋扈的孙女婿吗?为什么会为他撑腰?难道是太上皇跟陛下……
嘶……
裴寂忽然有了个不好的想法。
萧锐提醒说道:“裴尚书,这只是状纸,但我萧锐从不空言。证据确凿,没有一件冤枉你家的,你如果想看证据,我可以让御史台的人送过来。不过嘛,若是这般,呵呵。”
意思很明显,如果这样公事公办,那封德彝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裴寂也有些颤抖道:“老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