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星紧张极了,她盯着龚悦递到眼前的手机,却没有勇气伸手去接。
如果她打了,江时晏会不会以为她舍不得他?
她不想被他嘲笑。
一想到他会勾着唇角笑她自作多情,她就想退缩。
“怕什么,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龚悦说,“你不敢打的话,把他的号码告诉我,我来打。”
“算了,还是我来吧!”夏晚星深吸一口气,接过手机,手指迅速在键盘上输入一组数字。
她怕自己反悔,动作特别快,输完直接点了呼叫键。
灯光昏暗的包房里,江时晏正在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猩红的液体流进胃里,化作酸涩的眼泪流出来。
包房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从幼儿园离开后,他就直接跑来喝酒,没有叫沈挚,也没有叫别人,像一头独自躲在山林里舔舐伤口的兽。
醉眼朦胧中,他恍惚想起自己和夏晚星第一次重逢,就是在这样灯光昏暗的包房里。
他独自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无聊得想要睡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门开了,夏晚星出现在门口,被烟呛得轻咳了几声。
那一刻,他的心脏猛地收紧。
即便隔着五年时光,他仅凭几声轻咳,便能准确地听出是她的声音。
他没敢抬头,怕这只是个梦。
他的余光看到她身穿黑色V领鱼尾裙站在门口,就像从一片荒芜的梦境中突然现身。
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的心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在颤抖,从身体到心尖都在颤抖。
他甚至不敢呼吸,怕她会发现他,怕自己的气息会吹散虚幻的梦境。
但她还是发现了他,转身就要走。
他叫住了她,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一如从前般美丽的脸,并亲手撩起她的长发。
他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她出现了,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江时晏摇头苦笑,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也许那天他根本不该叫住她。
如果他没有叫住她,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
他不会知道她的婚姻状况,不会知道她的孩子,不会在每个夜晚想到她有男人有孩子就嫉妒的发狂。
他抓起杯子狠狠砸了出去。
是的,他只要一想到她那些不属于他的时光是和别人一起度过,就嫉妒的发狂,想杀人的心都有。
好在今天他终于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不想再为了她患得患失,自己主动结束了这种煎熬。
反正过去的五年没有她,自己也一样这么过来了。
所以,以后的五年,十年,没有她,也还是会一样的度过。
虽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但至少他可以让自己活得像个男人,而不是爱情中卑微的奴隶。
他忍不住笑起来,笑声里是满满的自嘲。
明明前一天,他才下定决心,要和她一起在泥里腐烂,情愿这一生都毁在她手里。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善变的人。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不要他,她的孩子也不要他。
他是个没人要的人。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掏出手机给沈挚打电话:“我喝醉了,来接我。”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包容他,任他随叫随到,那只能是沈挚。
沈挚找过来的时候,江时晏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看到他这样,沈挚又难过又自责。
本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饭,都怪自己嘴贱说了那样一句话,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他想,江时晏说得没错,他的嘴真的太碎了,话真的太多了。
以后,他也要收敛一些,稳重一些,少说多做,不说不错。
“走吧,咱们回家。”他拉起江时晏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把他拖起来。
江时晏醉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红着眼圈说:“最后一次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沈挚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好,你折腾了我二十多年,以后换我折腾你了。”
……
夏晚星最终没能打通江时晏的电话,沮丧地放下手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烟消云散了。
龚悦也没想到江时晏会如此绝情,刚说了要结束,就连电话也不接了。
没办法,她只好劝夏晚星暂时不要再想,天大的事也要先睡饱了再说。
夏晚星虽然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放松。
毕竟电话打通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也没有把握。
她甚至有点担心会和江时晏在电话里吵起来。
现在,无事发生,也挺好的。
她像个鸵鸟一样想着,和龚悦一起回房睡觉。
另一边,江时晏被沈挚带回家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夏晚星给他打过电话。
第二天,他醒得很晚,醒来之后头疼欲裂,吃了两片药才有所缓解。
阿姨送了早饭上楼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