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春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秦氏和刘嬷嬷对视一眼,皆脸色煞白。
“春荣已经承认,毒是她下的。”阮云懿站到阮长颂身边,“但春荣断没有理由毒害母亲,定是有人指使她!”
阮长颂看着春荣,厉声厉色道:“是谁指使你的?”
跪在地上的春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秦氏忙上前道:“肯定是这丫头自己生了歹心,才对夫人下此毒手。”
“姨娘没有凭据就别瞎猜,还是听听春荣怎么说吧。”阮云懿冷冷出声。
秦氏恨不能撕了阮云懿,脸色铁青道:“我怎么就瞎猜……”
她的声音被阮长颂一掌拍在桌子上给打断。
春荣浑身一震。
“还不快说!”阮长颂怒道。
他的声音颇有几分威严,在场的人都闭了嘴,目光只落在春荣身上。
春荣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她望向阮云懿,可余光中是秦氏紧攥着帕子的手。
她的身契被攥在秦氏手里,如果将刘嬷嬷供出来,秦氏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阮云懿会保她吗?
她险些害死夫人,可不是一般的过错。
更何况,就算阮云懿不计前嫌愿意保住她,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几番纠结后,她咬了咬下唇,艰难地开口道:“是……是李嬷嬷。”
秦氏的手指松了几分,显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阮云懿面露失望,旋即给李嬷嬷递了个眼神。
“你血口喷人!”李嬷嬷站出来,神色激动,指着春荣大骂。
春荣低着头,不敢看她,“李嬷嬷说反正夫人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不如早早送夫人上西天,她好拿了夫人那几件嫁妆出去养老。”
话音一落,秦氏惊道:“好狠毒的心!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奴才!”
她脸上露出怒意,心里却在暗喜。
她暗道好在春荣是个机灵的。
只要春荣咬死李嬷嬷,就算阮云懿有什么物
证也翻不了案。
对于春荣的一通诬陷,李嬷嬷自然是矢口否认:“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又何时让你下毒了?”
“我老婆子快五十了,竟被你这样诬陷!”李嬷嬷满脸都是委屈地拍着大腿,干脆坐地喊冤。
秦氏想赶紧给李嬷嬷定罪,忙道:“快来人,把这毒妇拿下!”
“慢着!”阮云懿喝了一声,对阮长颂道:“父亲,李嬷嬷是我娘的陪嫁,跟了我娘那么多年,女儿不信她会为了区区几件嫁妆害我娘性命,春荣所言是否属实,还有待查证。”
听着她沉着的陈述,阮长颂面露讶异,他望向阮云懿的眼睛,点头“嗯”了一声。
算是得了父亲的肯定,阮云懿转而对春荣道:“春荣,你可有证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春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刘嬷嬷脸色大变,这瓶子正和她买的毒药瓶一模一样。
春荣明明说已经扔了,从哪儿又来一瓶?
“这正是李嬷嬷给我的毒药。”春荣语气坚定,然而眼神躲闪。
她撒了谎,违背了承诺,拿着阮云懿给她的毒药反过来指认李嬷嬷。
秦氏虽不知这毒药又是从哪儿弄来的,但要坐实李嬷嬷的罪名,需得快刀斩乱麻。
她拍案而起,高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来人,把她拿下!”
几个仆役冲了过来,架起李嬷嬷的胳膊往外拖。
“住手!”阮云懿上前大喝一声。
见她几番阻拦,秦氏怒道:“云懿,你莫不是想包庇李嬷嬷?”
阮云懿只当没听见她的话,脸色镇定。
她径直走向春荣,接过她手里的毒药,交给阮长颂,认真道:“父亲,你快看看,这真的是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