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上对于张家的家产做了清楚的分配,陵阳镇上的这处宅子留给陆清母子生活,其余所有的资产、田地、商铺都由张择端继承打理,但他需要负责陆清母子日常生活支出。
张择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将纸上的内容读了三遍后,不解的抬起头说:“父亲竟然只留了这座宅子给他们母子。”
如果这份遗嘱中说张家所有的资产全都留给陆清母子,张择端都不足为奇,毕竟在他回来之前,他们父子二人已经多年未曾见面,他也从不曾在父亲床前尽孝。
“你还需要负责他们母子的生活,将来你弟弟娶妻生子你都要负责。”顾砚川补充道。
但这些也都是张择端凭着自己的意愿来,他愿意多给一点,陆清母子的日子就会宽裕一些,他要是不高兴,少给一些,也没人敢说什么。
“这个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父亲的床垫下面,被揉成一团塞进去的。”
“父亲想要提前立遗嘱,完全可以找人代笔写,为什么非要强撑着亲自动手,而且还藏在床垫下面?”张择端揉搓着手里的纸张,心中有不好的念头却不愿意讲出口。
“或许张伯父当时根本不能公开写这封遗嘱,等到你回来,他才会让你找孔律师来,想要给这份遗嘱正名。”顾砚川说道。
张择端指着牛皮纸右下角的位置说:“我从小就没见过这个章的实物,家里也没有人知道父亲将印章放在了哪里,如今他人都走了,只留下这封明显偏向我的遗嘱,还正巧被咱们自己找到了,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顾砚川沉吟:“这样,事情既然还没有明朗,这份遗嘱我们先不公布,看看后续的情况,怎么样?”
两人想法契合,对于府中的暗潮涌动,他们选择了静观其变。
自从张文全去世后,蒙恩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刚刚才匆匆进了府,但却毫不避讳的径直往陆清的院子去了。
张择端和顾砚川两人在府中势单力薄,如今这些人敌友难辨,二人商量着分开行动,以免一方出事后孤立无援。
顾砚川和陵阳镇警察局局长郑啸打过交道,张择端去处理其他事务后,他拨通了郑啸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硬朗的男声,“喂!哪位?”
“郑啸,是我,顾砚川。”
“顾探长啊!怎么,找我有事?”郑啸是个直肠子,为人从不拐弯抹角,他在电话中爽快地说道。
“哈哈,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我一定帮忙。”
顾砚川将张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他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让郑啸派一些人在张府外围看着,以免出岔子。
郑啸大笑一声,说:“这事儿简单,我这就让人过去支援你。”
“多谢啦!”
“嗐,咱哥俩说这个生分了啊!”
撂了电话,顾砚川思索着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到了午饭时候,树玉端着饭菜敲响了顾砚川的门。
“顾少爷,该用午饭了。”
树玉将菜饭整齐的摆在餐桌上,顾砚川抬头看着她,问道:“树玉姑娘,你在张府几年了?”
树玉说:“十三年了。”
虽然年纪小,但她可算得上是这府里的老人了,府中的大小事情她都清楚的很。
“在你家少爷回来之前,你是哪个院里的?”顾砚川问。
“我之前一直在老爷身边伺候。”
“除了你以外,张老爷身边还有谁伺候着?”
“其他的就是太太身边的湘姐姐和蒙医生了,偶尔海管家也会去老爷处看看。”
顾砚川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张老爷病情一向很稳定,怎么最近突然反复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老爷去世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他一直趴在床边不停地呕吐,看起来很痛苦,但是第二天老爷气色看着有很不错的样子。”树玉回忆道。
“哦?那天你去干嘛的?”
树玉既然已经被指派到少爷的院中伺候,其他院子的事情合该不归她管才是。
“老爷用惯了我给他泡的茶水,那天他胃口不佳,海管家让我泡了壶茶给老爷送去。”
“之前张老爷会有呕吐的症状吗?”
“从来没有过。”树玉肯定地说道。
张文全的遗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张择端重新整理好父亲的遗容后,为他穿上新的衣服。
“少爷。”张择端刚刚锁好门,蒙恩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蒙医生。”张择端说。
“有件事情想和您说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蒙恩说道。
张择端点头,两人偏厅坐下,蒙恩遣散了周围做事情的下人。张择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少爷,我今天找您,是想告诉您,张老爷的死有蹊跷。”蒙恩小声说。
张择端挑眉,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在您回来之前,老爷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绝对不会突然恶化,但当晚的药物中却被掺杂了大量的马兜铃,这才致使他病情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