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鎏金瑞兽嘴里,吐出袅袅的熏香,是江南才有的茉莉金桔香,香味淡雅,让人如浴林间一般。
安如兰紧张不安的抿着嘴唇,她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也努力的竖起耳朵,想要听个真切。
或许没有比此刻更紧张的吧,想要从一个男人口中得到是否心仪自己的答案。
“她特意设宴找到本宫,想让本宫出手,为你谋划一桩差事,入朝为官,你可愿意?”,叶昭阳开门见山直接问着。
端着白釉茶杯的沈言澈愣了一下,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
秦无渊和叶昭阳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沈言澈的眉目变化。
似乎,他有些犹豫。
很快,沈言澈便开了口,赤裸裸的拒绝了:“不愿意。”
此话一出,不光是叶昭阳震惊了,就连屏风后头的安如兰也不知所措了,就这一瞬间,眼泪在她的眼里还是涌了上来。
不愿意?不愿意就代表她们没有一点可能了,到时候只能嫁给那个姓林的泼皮无赖?
含桃也不忍心看着安如兰这般模样,可是也不敢随意走动,生怕沈言澈听出来屏风后面有人,只是冲着安如兰摇
了摇头,示意她耐心的听下去。
“不愿?”
“不愿,我的心不在朝野,而在江湖,所以不愿,我不想做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沈言澈目光坚定,语气亦是如此。
他拒绝的很彻底。
叶昭阳吸了口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继续开口道:“若是为了安如兰呢?愿不愿意?”
这一刻,沈言澈沉默了。
而屏风后面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期待着沈言澈接下来的话。
只是……总是事与愿违的。
沉默过后的沈言澈还是拒绝了,没有一分的拖泥带水,他摇了摇头,又肯定的拒绝了。
秦无渊修长的指头,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自己的长腿,慵懒随意中,又带着审视。
都是男人,他觉得自己从沈言澈眼睛里,没有看到他对安如兰的爱意,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下,叶昭阳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安如兰捏着帕子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她的父亲,要把她许配给一个无良之人,品行不端,所以你若是入朝为官,或许……”
“太子妃的意思是,我若是有了一官半职,便能毁了这桩婚事?”,沈言澈轻笑一声,似乎有些薄
凉。
被猜中心思的叶昭阳如实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当日你救她于水火,她便一眼心仪于你,这才出此下策,但是你若是不愿意,她是个懂事的,定不会纠缠与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无渊终于开了口,带着一股威压,“你若是对她也倾心,入朝为官也不是不可,到时候在解甲归田,去过你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不过是一时的委屈罢了。”
是啊,不光叶昭阳觉得说的没错,安如兰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若是两情相悦,又未尝不可。
到时候她抛弃国公府的权势富贵,他也扔下本就不喜欢的虚妄,携手而行,为爱而走,也是一桩没事吧。
当然了,若是妾有情郎无意,那也是勉强不来的。
良久,沈言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如兰姑娘纯洁无瑕,天真烂漫,应该寻个好人家的,配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惜了,我也并未心仪于她。”
一番夸奖,可是又……这是含蓄的拒绝。
叶昭阳下巴微微抬起,眉眼中带了几分的审视,语气也没有方才温柔,甚至还有一些火气在其中。
这让秦无渊有些不解。
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情情爱爱本来就是讲究个你情我愿,若是不情不愿,日后的路,也不是好走的。
“既然你心里没有她,可为何还要把她送给你的流苏挂在剑柄之上?”,叶昭阳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藏着火气,“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也以礼相待,觉得公子应该是随性洒脱之人吧?”
沈言澈摇了摇头,笑的有几分苦涩,随即把一旁的银色的佩剑拿了起来,放在了铺着光滑料子的桌面上,那双不像习武之人的手,在流苏上拂过,眼里带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情愫。
有些深沉,有些哀伤。
下一刻,沈言澈便耐着性子很是细心的把流苏给解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抬起那双明亮的眸子,“若是这流苏让她误会了什么,今日我便取下来。”
“那日下了大雨,她去龙泉寺上香,雾雨朦胧,她一身冰蓝色的长裙,天真烂漫,提着裙摆笑着在石阶上踩水。”,沈言澈把目光落在那流苏上,陷入了他的回忆。
叶昭阳心里不舒坦了。
明明不喜欢人家,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在这一刻,叶昭阳甚至怀疑自己的救命恩
人,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朦胧之中,她那张脸,像极了我不知所踪的妹妹,若是她在我身边,也是大好年华,我救了她,说起来我也是自私的,我甚至觉得她就是我妹妹,我会带着她去逛寺庙,去踏春,去爬山,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