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渊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叶昭阳话里的意思,她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和三皇子有所冲突。
“敌人在暗,咱们在明,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秦无渊点了点头,掩盖住眼底的哀伤,声音变的温柔起来道:“好,按你的安排来。”
叶昭阳都明白,皇后娘娘对秦无渊,算不得太差,虽说早年有些磕磕绊绊,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我还发现一件事,未曾告诉他人。”叶昭阳压低了声音,附在秦无渊耳畔。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还有烛火燃烧的声响。
外头细微的夜风,吹动着长廊下的灯笼,树叶摩挲,微微作响,鸟巢栖巢。
秦无渊眉眼有些松动,认真的看着眼前人,道:“何事?”
“父皇中的毒,和你当初中的毒,一模一样,你的毒是长久,用量少,而父皇的则是来势汹汹,用量过多,能让人心衰而亡,一次比一次加大剂量,就会成瘾。”
叶昭阳声音并不大,却格外清晰。
话音落下,秦无渊惊呆了,洁白里衣下的拳头,微微握紧,骨节处都有些泛白。
他在隐忍。
当初他的毒
,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还好叶昭阳归来,给他解毒,他如今才能这般逍遥自在。
往昔他的毒,只会让他慢慢疯魔,可皇上的毒却奔着一次毙命,足矣见得下毒之人内心狠辣。
“你是如何发现的?”秦无渊拧着眉头,开口问着。
“当初取了父皇的血,在锦鲤身上做试验,有一条一直活着,但是没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狂的甩尾巴,想要跃出水面,可是给它滴两滴血,就会安静下来,如此才得了这个结论。”
“现在锦鲤还活着?”秦无渊发问道。
叶昭阳听罢,摇了摇头,肩头微微耸动,“死了,我哪里敢去取父皇的血,来饲喂那条鱼。”
确实是这个道理。
药瓶里的血滴完过后,那条鱼就结束的它的使命,转世投胎去了。
“用如此毒辣的法子想要取父皇的性命,又害皇后命丧黄泉,除了野心膨胀的老三,有没有可能是养在宫里的细作?”秦无渊皱着眉头,说着自己的见解。
“皆有可能,皇上拿冯贵妃当饵,明面上让钦天监放出风来,选定舒贵妃为后,才能保国祚安和,背地里再传唤冯贵妃,有意把后位让她做,凭她的得意劲,整个后宫都会知
道,若是冯贵妃出事,便代表着有人对后位觊觎,若是相安无事,那便要下一盘更大的棋,彻查内宫。”
叶昭阳把所有计划,和盘托出。
如今她有了并肩作战的队友,也能安心一些了,她深知秦无渊的头脑,绝对要比她灵活的多。
秦无渊怀着心事,沉沉的出了口气,把叶昭阳揽进怀里,轻言道:“幸亏有你。”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叶昭阳收起哀伤,扬眉笑了笑,依旧温暖。
这一幕,把秦无渊的思绪,勾回到了十年前,装作男童的叶昭阳,也是这样,一脸骄傲的拍着胸脯,口气很大,说她会罩着自己。
眼前的人,一如当年。
纵使时光流逝,依旧初心不改,足矣。
突然,叶昭阳狡黠一笑,神神秘秘的冲着秦无渊那张俊朗的面容,道,“你且等着,让你瞧个东西。”
秦无渊抿唇笑了,眼里像是装着满天星河,只一眼就能让人溺死。
“真巧,我也有一物送给夫人。”
他明白,叶昭阳只是不想看他如此忧伤罢了,这才寻了个借口。
趁着叶昭阳去梳妆台前的功夫,秦无渊从花架后头,摸出来两样东西。
今日他一进门,趁着叶昭阳扭捏的功夫,东西就被藏起来了。
“喏,送给你!”叶昭阳把小匣子打开,递到了秦无渊面前。
里头是老汉送的面人,只是这一次,两人是手挽着手,脸上的笑也更甜蜜了。
秦无渊勾唇笑了,眼里满是喜欢,那感觉是装不出来。
他还清楚的记得,锦元殿的房梁上,还有一对“他们俩”,并且自己还断了胳膊,袍子都被踩脏了……
他当成了宝贝放了起来,就差藏他的武器库里了。
“我……”秦无渊接过面人,刚准备开口,就被叶昭阳打断了。
叶昭阳乌溜溜的眸子转动,咬了咬下唇,挪动着小碎步,声音格外软糯,拽了拽秦无渊的衣角,可怜兮兮道:“锦元殿的面人,被蒙正带回南诏了,那孩子说,他从未见过王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晃动着秦无渊袖袍的胳膊,也越发的用力了。
秦无渊忍俊不禁。
可回过神来,也一改那副王者之态,学着叶昭阳的模样道:“那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你怎么能送给他呢!”
“那孩子说的可怜,一口一个舅母的喊着,心都化了。”叶昭阳撅着嘴,继续装
无赖,“你那个都短胳膊少腿了,哪有我新送你的好。”
“是吗?只听说那小子像极了阿图索,看样子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夫人可要什么回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