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东倒西歪的躺着一套瓷器。
白釉为底,红纹黄字,是最尊贵的配色,和当初承乾殿的那套,一模一样。
叶昭阳嫩如青葱的玉指拿起一只,左右端详着,甚是满意,却不苟言笑道:“没有被人发现吧。”
“您放心,绝对没有人发现,这几日刚好轮到小的当值,所以不会引人怀疑的。”小太监拍着胸脯保证。
“小允子,本宫先在这功劳薄上给你记一功,日后你的好处少不了。”叶昭阳目光和善的看向小允子。
采素则是小心翼翼的把茶具收拾好,装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盒里。
为此掩人耳目。
小允子听了欢喜,使劲的点头弯腰,一脸感激道:“太子妃您当初出手相救,保住了小的这条胳膊,没有嫌弃小的这条贱命,小的都记在心里,只要您有吩咐,小的一定抛头颅洒热血。”
“行了,跟着本宫没有这么危险,只要你足够忠心,嘴巴严实一点,你的好日子都在外头。”叶昭阳勾起唇角,眼里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小允子都明白。
局势一片大好,抛去救命之恩不算,跟着叶昭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日后秦无渊登基,叶昭阳身边肯定要有
个近身的太监,如此一来……
小允子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提着食盒,主仆二人踏在石板路上,没有言语,直奔承乾殿。
最近宫里的路,都快要被踩平了。
当着皇上的面,采素换下了那套青花瓷盏,把小允子送来的放了上去。
叶昭阳怀疑皇后娘娘是中了毒,才会失足跌落湖底,凤仪宫的东西,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异常,唯独承乾殿里的茶盏换掉了。
“殿内的茶盏五日换一套的规矩,就是个空子。”叶昭阳看着熟悉的茶具,小声的弥漫,心里暗想着该收网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茶盏不同。
刘公公做了解释。
美其名曰,这套茶盏并没有被打碎,而是被保存起来了,因为那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一套。
德贵点了点头,端着托盘离开了。
过了承乾殿的长廊,德贵的脚步就加快了,慌慌张张去找海公公。
此时的海公公正在屋子里,潇洒快活,德贵听着屋子里小宫女的无病呻吟,急的直跺脚!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哪个不长眼的?”,里头传来海公公不满
的质问声。
“师傅,是我德贵。”
海公公一听,更加不耐烦了,嘟囔道:“狗东西,不长眼还是不长耳朵?”
“德贵知道错了,请师傅息怒,不过确有急事,徒儿才不得不搅了师傅雅兴。”
话音落下,德贵在门外急的直打转。
良久,房门被打开了,里头跑出两个神色慌张的小丫鬟,屋子里散发的污秽之气,让德贵叹了口气。
一个老太监,还……
若不是看在海公公是自己师傅的份上,他想骂一声厚颜无耻,找对食就找对食呗,还一下找俩,还都是小姑娘……
同样作为阉人,德贵倒是有觉悟。
“滚进来吧。”海公公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把德贵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傅,出事了。”德贵弯着腰开口说着。
海公公微微一愣,瞪了一眼德贵道:“能出什么事?”
“当初您设计让皇上扔掉的那套茶具,现在又摆在承乾殿里了,刘公公说,那套茶具被保存起来了,还说……还说那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德贵深情恐慌的开口。
一刹间,海公公的脸色也变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午膳过后,我去给添
新茶瞧见的,就多问了几句。”
此话一出,海公公面无虚发的老脸抽动几分,随即阴沉着脸在德贵耳边小声吩咐着。
师徒二人,各奔东西了。
最紧张的,恐怕是海公公了,当初是他亲手下的药……
半个时辰后。
叶昭阳准备出宫去天医馆,免费义诊的日子近在眼前,她要先看看记录,好准备药材。
“那不是德贵吗?”采素皱着眉头,看着甬道旁刚显出个身影的人形轮廓道。
叶昭阳眯了眯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道:“你这眼力见可以啊。”
“整个宫里的公公,就属他最高,像个麻杆一样。”采素撇了撇嘴,嘟囔了两声。
德贵也看到了她们。
原本着急忙慌的步子,渐渐的稳了下来,使劲吞咽了口口水,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袖子下的手心里,微微沁出了些汗珠,佯装整理衣袖,趁机擦个干净。
“德贵见过太子妃。”德贵弯了弯腰,一脸的平静。
就这么一弯腰,他头顶的帽子上,飘落了一朵小花,眼力极佳的叶昭阳发现了。
“行了,赶紧回吧,皇上方才还说要喝你亲手泡的茶呢。”叶昭阳目光平淡,声音
里带着上位者该有的气魄。
三言两语过后,德贵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