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朝脸色未变,手指瞬间收拢,剑锋一转,堪堪划破玄胤脖颈上的衣领和肌肤,狠狠插在船板上,碎屑纷飞。
她的声音冰凉:“你可真是阴险狡诈,到了最后一刻,还不忘陷害我。”
“果然……”
玄胤眼底浮现出笑意:“没能算计到夫人。”
话落。
便闷哼一声,眉心霎时钻出一朵小小的火莲落于慕朝朝手上。
下一秒。
他眼神一暗。
黑色的雾霭消散在半空。
幻化成的样貌也随之一同消失,变回了小弟子本来的模样。
慕朝朝刚收起手中跳动的火焰,忽觉缠在自己腰上的困灵丝一紧,一股巨力拉扯,瞬息将她拽到了船头。
紧接着就撞上了一堵坚硬如铁的肉墙,被一双手臂牢牢锁住。
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
刚稳住身形,就听上方传来一道沁凉的嗓音:“没事就好。”
闻言,仰头看去,猝不及防望见那双丹凤眼中盛满了担忧和自责。
她愣住。
“师尊。”
“嗯。”
迟煜应了一声,低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声音有些许低沉沙哑:“方才……可有受伤?”
“没有。”
慕朝朝摇摇头。
“咳~”
一旁。
钟离夙折扇挡住半边脸,轻咳了一声,见两人看向他,又道:“四大神使虽已全部撤走,但还有其他人不是?”
慕朝朝这才注意到,河面上依旧黑雾缭绕,周围却一片安静,连鬼影都没半个。
“嗜灵宗四大神使和他们的傀儡呢?”
她悄悄将手伸到迟煜袍袖之下,拉住了他的手,转头,看向那面容温和之人,问:“难道是被我惊人的实力吓退了?”
“噗……”
钟离夙轻笑出声,用和煦的嗓音调侃道:“确实吓人,就连你身边这位,见识过无数魑魅魍魉的修真界第一剑尊,脸都被惊得惨白。”
“真的吗?”
慕朝朝看向迟煜,伸手捧住他的脸,柔声细语地撒着娇:“快让徒儿也看看。”
瞧了好一会儿。
就在面前之人眉峰愈皱愈深时,终于放过了他。
偏过头,目光扫过钟离夙:“我家师尊肌肤皑如寒雪,已经没办法变得更白了,大师伯怎么看出惨白的?”
钟离夙摇着折扇,笑而不答。
慕朝朝抬眸看向近在咫尺之人,眼底含笑:“师尊,是不是真的被徒儿吓到了?”
那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仿佛天穹之上杳杳星河,又似无垠的深渊。
她的目光炯亮。
黑曜石般的瞳子里只有他一人。
迟煜微怔。
他眸色越发复杂,轻叹一口气,缓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递上几张符纸,道:“朝朝,去将聚魂符贴在那几个昏迷弟子的灵台,等他们醒了,就一同御剑飞到坤落山。”
“哦。”
慕朝朝似乎没有发现他在转移话题,接过符纸,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持礼一拜,笑嘻嘻道:“徒儿遵命,定不负师尊所托。”
“嗯。”
迟煜颔首。
便见她一袭白衣翩然一转,像一只清灵的蝴蝶,向着船尾跑去。
他转身,望向远处晦暗不明的河面。
水浪奔腾翻滚。
一波又一波拍打着船舷。
“小丫头看出你心中忧虑,故意哄着你呢。”
钟离夙缓步走至,于他身侧顿足,笑吟吟地看向水中翻腾的浪潮。
迟煜微敛神色,声音淡淡地说道:“我知晓。”
“七师弟,自你拜入师门后,一直不喜与他人亲近,若不是看在我为了你操不完的心,和祖上世代渊源面上,你定是也不愿多有牵绊。”
钟离夙收起折扇插回腰封,笑了笑:“大师兄本以为,你是被慕丫头惊天动地的拜师之举逼得没办法,才收她为徒,现下细细想来,就算她没有夺得第一,你也不会赶她下灵青峰,对吗?”
迟煜薄唇紧抿。
“阿煜,叔父临走时曾说过,你性子太过执拗,认定的事便是被打死都不会改变。”
钟离夙笑着继续说道:“可你却给了慕丫头一个能拜入你门下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看起来那般让人望而却步,深感无望,但你还是给了,而她也做到了。”
“大师兄查不到她一丝一毫的身世信息,但你说可信,我就信她。”
他身形顿了顿,沉吟半晌,才再度开口:“师徒逾矩之事在修真界讳莫如深,尤其是发生过几件惨事之后,更是被人所诟病,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嗜灵宗神使青衣也曾是名门正派弟子,因对其师爱而不得,愤而走上邪路,整门被屠,她的师尊洛子戚更是自刎谢罪,尸身却被她做成了尸傀,本是清心寡欲正道之师,死后名节不存,要随她一同大杀四方。”
“此途艰且阻,类似于此,比比皆是,灵族道侣一旦结下,生死不可改,你真的想好,要面对这一切了吗?”
“这些,我早已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