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之地，藏羽山。

慕朝朝伸手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雪色薄绡，站于高耸入云的峭壁上，抬眸，向远处看去。

只见漫天黄沙，遮蔽了整片天穹。

仿佛是被烈火焚烧了千万年，才化成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墟。

“朝朝。”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朝朝闻声回头，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天而落。

冷色的月华之下，那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翻飞，恍若九天谪仙。

她一双桃花眼眨了眨，笑靥如花。

“师尊，你回来了。”

“嗯。”

迟煜微微颔首。

缓步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再往前，就到了人，魔，妖，三界交汇之处。”

“你现在气息容易吸引妖邪，夜间太过危险，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发。”

“好。”

慕朝朝乖巧应道。

随即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仰起一张小脸，笑道：“师尊，方才你去探路之时，徒儿也没闲着，刚好找到了一个山洞，不如今夜就住那吧！”

“嗯。”

迟煜应了一声。

慕朝朝唇角微微翘起，拉着他，转身离去。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

入目便是陡峭的岩壁之上，一个隐蔽的洞口。

侧目，看向身旁那张清隽的脸，轻声道：“师尊，就是这里了。”

话落。

便拉着迟煜走了进去。

山洞中。

两人的脚步稳而有序，却也轻盈。

在这冗长的过道中，还是显得犹为突兀，黑暗幽深，徒增几分寂寥。

走了不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宽阔之地。

木柴堆上火光摇曳，看样子已经燃了好一会儿，正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迟煜脚步停了下来。

侧目，便看见不远处的石床上，已经铺好了一层锦被。

他走到火堆旁，端坐在软垫上，缓声说道：“这些天赶路急了些，你也累了，去睡吧。”

“师尊也累，一起休息吧。”

慕朝朝挤到他身旁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迟煜微愣，随后移开视线。

他淡声说道：“不必，为师还有事，你伤势未好，不能太过劳累。”

“哦。”

慕朝朝应了一声，有些失望道：“那个石床很大，徒儿可是铺了两床被子呢。”

“可是师尊还有事，那徒儿也不能一个人去睡，我要陪师尊一起，一点也不累，真的。”

“……”

迟煜轻轻蹙眉。

“师尊不是说要忙？”

慕朝朝转移话题道：“是不是又要雕刻东西了？”

“嗯。”

迟煜看了她一眼，又道：“很快就刻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纳戒里拿出了一把刻刀，还有一块篆刻了一半的玉盒。

白玉盒有十寸长，上面刻着一个人面蛇身的图腾。

那双骨节匀长的手，一下又一下，继续刻着剩余的纹路，细微的粉末“簌簌”落下，像是一场初冬的雪。

慕朝朝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清隽的侧颜。

暖色的火光映射在他如墨的睫羽上，在眼睑晕染出一片阴影。

一时间，世界静谧。

她忽然很希望就这样，陪伴在他身边，永远，永远……

“朝朝。”

迟煜清越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师尊？”

慕朝朝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玉盒。

又抬眸看向对面之人的眼睛，笑了起来：“忙了这么多天，是送给我的？”

“是。”

迟煜淡淡说了一句：“打开看看。”

“好啊。”

慕朝朝伸手接过，将玉盒打开，入目便是一个九寸之长的金色木雕，人首蛇身，栩栩如生，与玉盒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还有一股浓郁的清浅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似草木淡雅，又似微风徐来的沁凉。

那是与他身上一样的气息。

微微一愣，偏头看向那人，却见他已坐远了一些，正翻看着一本书卷。

“师尊，这香木不正是师尊房里用来燃香的那一块吗？”

她不明所以地问道：“既然是用来燃香，那为何还要费力去雕刻，要浪费好几炉香呢！”

前世，她找这种香木百余年未果，可见是十分难寻，有价无市。

听了她的话。

迟煜正翻书页的手一顿，抬眸，向她看来。

“朝朝，此物于你很重要，莫要毁了。”

他提醒了一句。

“师尊送的，当然重要。”

慕朝朝冲着他灿烂一笑，柔声说道：“师尊放心便是，刻的这么好看，我肯定不会毁了它。”

“嗯。”

迟煜低下头，继续看手中书卷。

慕朝朝将玉盒放入纳戒，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整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