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飞机划过天际,将整片天空分割成了两部分,蔚蓝的天幕一直延伸,无限延伸到了很远的尽头。
唐惟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所有的记忆都在苏颜离开的那一刻变成了模糊的碎片,无法被拼凑起来。
他不想去记起她头也不回走的样子,亦或者,是不敢去回忆。
等在外面的唐诗看见唐惟是被人扶着来的,姿态落魄,像是打了败仗,丢了一切。
荣楚皱着眉,一把拉开了车门,冲着车子里的唐诗打招呼,“你好唐诗阿姨。”
唐诗愣住了,这个年轻
男子看起来,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送颜颜去机场,正好遇上他。”
荣楚松手,“就想到了他应该是你送过来的。”
唐诗坐在驾驶座上皱眉,“唐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唐惟不说话,瞳仁黑得可怕。
唐诗叹了口气,荣楚又说,“不用谢我,我也不想帮忙。不过——”
他多看了唐惟一眼,发出一声冷笑,“我打败不了你,没关系,唐惟,她可以。”
她能不动一根手指头,就让你万箭穿心。
荣楚说完这话关上了车门,示意唐诗他们可以走了
。又挥了挥手,去找自己的停车位置。
等到荣楚走远,唐诗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间觉得,这历史重现得太过明显了。
或许这一幕曾经也出现过,只是如今深陷的两个人,是她儿子和另外一个女人。
唐诗无言,发动车子,一直开到了唐惟的公寓门口,江凌和白越老早等着,从拉开车门开始,就把唐惟从车上骂到车下。从家门口骂到家里面。
“不要命了!”
“腿断了以后坐轮椅吧!”
“刚动完手术就往外跑,你有本事怎么不现在去报个名参军啊!
”
“唐诗也是,由着他来!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直接可以给唐惟报残疾人社保了,惊喜不惊喜?”
唐惟挣扎想说是他求着老妈带他去的,刚卧起又被一通吼。
“躺好!不准动!现在就给你重新看腿!”
白越说完又折返,往车子里看了一眼,“诶?”
江凌忙着把检查设备推到客厅,看见白越疑惑,也跟着问,“你在外面干嘛?人都到里面了。”
“小颜呢?”
白越往他们这边走来,“不是去找小颜的吗?小颜人呢?”
死气沉沉的唐惟一下子变了表情,江凌
以为他是腿疼,在边上安慰,“等下我们给你检查,别急……”
“不是。”
唐惟狠狠喘了口气,才将心头的刺痛用力压下去。他艰难地说,“没了。”
没了?
江凌和白越对视,唐诗摇着头闭上眼睛走出去,就剩下唐惟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近乎徒劳无功地重复着。
没了。
那些压抑,黑暗,疼痛,却又血淋淋鲜活的过往,那个将他一切恨意悉数收下的女人,那个和他一样将执念化作心魔的女人,那个不管什么时候喊她,她都会回头的——
他的薄颜……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