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到了王艾如今的高度,足协干部们除了少数几个,已经不再把他视为属下了,哪怕王艾依然表现的谦逊也是如此,午餐后王艾去找师姐聊天顺便送了一套礼物时,就有不少没事儿的干部跟着过来凑热闹。
临走还被不少人拉着合影,王艾也乐呵呵的陪着,这都是他广义上的同事,能得到这么多欢迎,不管因为什么,不管产生什么,都不是坏事。
师姐送王艾出来的时候还说呢:“以前无论哪一个大球星来,也没有这份待遇,就是罗纳尔多来了,咱足协干部也矜持着呢。”
“他是外国人么,大伙儿是怕给国家丢脸,我就没事儿了,自己人随便,谁笑话谁啊。”王艾也笑嘻嘻的调侃。
师姐瞅着高大的王艾从车棚子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满脸意外:“不至于这么简朴吧?”
王艾拍着车座:“怕堵,要不我怎么刚才重新换了一身儿呢?”
说着,王艾拉下墨镜,在师姐面前背着手晃了一圈:“看不出来是我了吧?”
师姐笑着仰头看王艾背着手学老头儿,还是当初的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还是当初那个恶作剧的性子。
“行啦,师姐就送你到这。”离开了足协大楼的正面,到了街口,师姐驻足:“要去意大利了吧?好好锻炼,明年就靠你了。”
王艾跨上车子、踩着脚蹬子,回头笑了笑,特意推上墨镜:“师姐放心,我懂的。”
“你懂什么呀。”师姐突然有点情绪波动:“明年要是踢的好怎么都行,要是踢的不好,我和你姐夫就完了。上到国家领导、下到全国球迷谁能饶了我和你姐夫?就我们单位都不行,大家吃糠咽菜的一年半就赌这一把,要是没成,我不成罪人了……”
说着说着,师姐的眼圈红了,捂着嘴扭头看向一旁,八月中午的微风,拂动师姐的头发,让她这个从容不迫的女人这一刻显得弱不禁风。王艾双手扶着车把张着嘴,他直到此刻才最直观的意识到,明年的北京奥运会是何等的重压!阎世铎的豪赌又是何等巨大的筹码!以至于师姐这个体育世家的坚强女子,都在重压下趋于崩溃。
那,高洪波呢?
“师姐,你放心!”王艾下车到了师姐面前:“明年我会拼尽全力!要是真的出问题了,我也不会让姐夫一个人担着。”
“你……”师姐冷笑。
王艾摇头抓着师姐的一只手:“……我扛得动!”
师姐在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视着王艾,“呵”的笑了一声推开王艾的手:“你们男人不声不响的扛着枪就上去了,让我们女人在后边跟着担惊受怕。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就是憋的久了。真出问题,也轮不到你,大不了我和你姐夫一起下岗,到时候上你家吃饭去,你不赶我们就行。”
王艾苦笑着摇头:“我可就你一个师姐,说这些……”
王艾抬头,发现师姐的表情虽然笑着,目光却很认真,猛然醒悟,师姐在寻求留后路呢。
王艾于是郑重道:“我姐夫才华横溢,师姐你经验丰富。你们真离开足协,我代表超越体育倒履相迎。现在超越体育有十多家子公司,全球两千多员工,从青训到女足再到男足一整套体系,光俱乐部就有四个,您也是看着超越起家的,您想这才几年啊?我们得缺多少人?你和姐夫真要来,怎么可能让你们吃闲饭?”
师姐听了这些话,才仰头笑了笑:“行,这就我放心了。好了你回去吧,人家都看着了。”
“那好,那我走了,你也回去吧。”王艾上了车回头道:“我明天让青莲来找你玩儿啊?”
师姐愣怔了一下,随即笑容绽放:“好啊,我挺想那丫头的,正好家里缺东西,让她陪我逛街。”
穿行在北京盛夏午后的大街上,王艾沉吟不语。师姐可不是患得患失的人,老高也根本不存在找不到工作的问题,可当他们这个小家庭背负了全中国的希望时,当她自己承受着全单位同事的盼望时,这份重压下就难以维持平常心了。
如果易地而处,让王艾和许青莲处在老高两口子的位置上,王艾恐怕也得紧张的吃药。比赛输了,也许领导能沉得住气不说什么,还给予安慰,但领导也是人、领导也有情绪、领导也有好恶。何况,这也就是领导,群众呢?全国球迷呢?还管你那个?足协同仁呢?好么,一年半的奖金都押上去了,结果你一把输的精光,你还能在足协工作?
况且老高不是王艾,王艾有钱,家里企业那么大,哪怕从此退出足坛也不过消沉两年,过几年摇身一变,什么企业家、思想家、哲学家、慈善家,照样活得风生水起,老高呢?两口子、两家子都在体育圈混,让他们退出,就等于让工人下岗再就业。都四十来岁了,哪那么容易“从头再来”?
要不是王艾最后无意中让许青莲出马,恐怕师姐还处在焦虑中难以自拔,也只有许青莲出马才向她彻底证明了两家人的情感是牢固的、稳定的,她才真正放松下来。
王艾不敢笑话师姐的患得患失,其实在这个大时代的洪流里,谁不是身不由己呢,谁又能绝对理智呢?
回到家中,王艾收好车子,找到许青莲:“明天你有事儿没?”
“怎么?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