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王艾皱眉低头思索了十几秒,抬头道:“其实每个运动员的经历都差不多。你知道一个运动员的成功主要依赖的是他的身体,而身体是没法走捷径的。即便是走,也是不允许的。”
“你说的兴奋剂吗?”王志打断道。
“对。但那毕竟不是正道,是急功近利的产物,而且随着反兴奋剂越来越严格,付出的代价越来越大,这条路也就越来越窄了。所以,根本上,依靠我们的身体来创造成绩,没什么捷径,说到底只有两个字:苦练。”
节目放到这,电视上开始播放王艾的训练画面。
“既然大家都训练,我相信也会有一批人不会比你的训练差多少,但为什么只有你这么成功?”王志的问题仍旧绵里藏针,不让王艾谦虚,非要问个究竟不可。
看电视的许青莲哎呀一声:“这个主持人怎么非要让你得罪人啊。”
电视上,王艾被逼的没办法了,只好说道:“我所在的各国字号的球队,其实大家训练的时候都很刻苦,真的不比我差什么。但他们平时怎么训练我就不知道了,尤其是在放假期间。可能这方面存在一些积累方面的不同。”
“你平时也训练吗?放假也训练吗?”
“也不是天天,比如今天早上我就没起来。昨天本来从槟城要去海口和85国青集训的,接到你的电话,我就从海口飞来北京。早上太疲惫了就没起来。”
“那你怎么确保你不是每天都‘太疲惫’呢?我们都知道训练持之以恒,但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
王艾想了想:“应该是个‘度’吧。长期形成的生物钟,会定时唤醒你。长期养成的习惯,会让你什么都不想就自动起床,背着球出去了。但这种常年坚持训练的情况,也容易造成身体的压力过大,从而状态不佳,或者干脆造成疲劳性伤病。所以这中间有个度。我虽然基本上坚持每天训练,但在训练中我如果感觉身体很疲惫,我绝不会强迫我自己。”
“似乎这个不符合我们的一贯的训练原则?有人说你就喜欢自搞一套。”
王艾失笑解释道:“我基本上还是按照我们传统的训练方针,就是‘三从一大’来的,毕竟经过了历史验证的。但同时,我也会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一些调整。我最初练球的时候就是自己练的,没人带着我。后来我上大学期间,高洪波高指导找到我,把我拉进了84国少,我这才开始接触正规训练。但在那之前,我自己已经训练了六年,习惯养成了。我这个训练既然保证了我的成功,那我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后来我到德国,接触了更为科学的训练方式和运动康复方面的知识,更坚定了我的训练观念。简单说,当你用手去摸火、电的时候,一瞬间你会有一个自动收臂的动作,为什么?因为你的身体告诉你,危险!同样,当你的身体感觉特别疲劳的时候,也是身体在告诉你:我要挺不住了,你再不让我歇着,我就生病受伤给你看。所以,既然我们运动员依赖的唯有这幅身体,那我们的主观意志就得乖巧一点,顺应身体的需要。磨练意志和科学训练并不矛盾。”
“我听人说,你在国家队期间训练量也是最大的,你的意志特别顽强吗?我不相信你不会感觉到疲惫。”
“可能是我的底子打的比较好,从小就这么自己练出来的,而且,我对足球,对训练有兴趣。另外,就是我休息的应该更有效率吧。”
“不对吧,我记得你现在还在上学,听说课业压力还比较重,你怎么能休息好呢?”
王艾交叉着双手笑了笑:“您下班后会从事一点体育运动吗?如果你从事了的话,那么您会觉得非常疲劳和紧张吗?看书、研究哲学是我的兴趣,踢球也是我的兴趣,我的两个兴趣一个是体力,一个是脑力,可以串换着来。学习时,休息身体,放松身体,训练时,休息头脑,放松大脑。而且我认为,沉浸在书本世界中,有利于身体快速进入半休眠状态。至于意志方面,我不觉得我比别人强,只能说我找到了特别适合我的方法。”
王志点了点头,请王艾喝了口茶水道:“我听人说成名后的你不怎么尊重领导和队友,经常干涉教练组的工作,有没有这回事儿?还有人说,你是个小球霸,有没有?”
“不能叫干涉吧?”王艾皱着眉:“我不知道这种话是谁传出来的,但实际上我跟历任国字号的教练关系都不错,从高指导到米卢,再到阿里汉,到麦指导、刘指导、殷指导、沈指导,我们的关系都不错。如果他们真的感觉我冒犯了他们的权威,恐怕我们就不会有这么良好的私人关系。再说,主教练在用人上有绝对的权力,我最多只能是建议,听不听仍旧在他们,而不在我。我想中国足协也不会容忍一个骑在教练组头顶发号施令的球员吧?”
“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说?”
王艾想了想:“应该说还是和我的成长经历有关,我六岁开始练球,一直练到十二岁,一直都是自己练的,所以我没经历过传统少年队这个阶段的培养,于是我也就没有被同化。你知道,当调皮捣蛋的小孩子聚在一起,互相影响的时候,教练必须有权威去制止,队员也就养成了服从的惯性,而我不是。”
王志微笑着,微微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