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祥福道:“小杜每次都跟我表示没问题我才让他上场,队医检查也说还可以。”
“就我们的队医?”王艾嗤笑一声道:“世界杯您没忘了吧,我当时脑震荡都看不清人了,我们队医怎么表态的?不是说我们队医是坏人,而是我们队医就是一个会按摩的政委。至于现代运动医学知识,那不差远了?要不然足协何至于派人到国外留学?要不然于根伟又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踢不动了,国内这么多医院都治不好,只能上人家外国治?”
沈祥福一皱眉要反驳,王艾一摆手:“沈指导,队医的事儿我们稍后谈,我们还接着说杜威。杜威这个人,性格有点发闷,不爱说话,肚子里有自己的想法。这在性格活跃的青年队里是非常好的品质,别人都不稳定,他比较稳定,所以他能定军心。但这个性格也有问题,不爱交流,不爱表达看法,他即便累了也不爱说,害怕你们说他软弱,意志力不够什么的。但他打了多少比赛还能算不出来吗?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的体能已经在危险边缘了。”
“有这么严重?”
王艾肯定的点点头:“沈指导,他年轻,自己可能都觉不出来自己的体能出问题了,但是这不代表事实。他现在凭借意志力还可以坚持,但是身体控制能力肯定要下降,比如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动作,保护机制,这时候他就特别容易受伤。我不说杜威,我还是说我。我在土耳其那场比赛里怎么就突然受伤了?因为那场比赛我的负担很大,土耳其人对我盯防的很厉害,我的体能消耗太多以后,明知道那个时候过人可能会受到碰撞,但已经无力顾及了。我踢半场球都这样,那杜威场场都是高强度对抗,他得什么样?何况,亚运会之前,沈指导你肯定得加大训练量吧?那他身体的负担就是负数了,一碰就伤那种了。可他一旦受伤,咱的后卫线可就没有替补了。到时候对手一旦有那种个人能力特别突出,或者特别硬朗的前锋,过掉或者撞开我们的后腰突破到中卫这条线上,顺着肋部捅进去……”
沈祥福沉默不语。
王艾还不住口:“再说回到阵型的问题。我刚才说你的阵型选择的思路还是保守,虽然用了五个攻击型球员,咱们过去的比赛也总有进球,但那是靠中场人多做到的,也是牺牲后防线为代价的。做到了面对弱队不输球的同时,要面对和我们差不多甚至比我们强的队伍,这个阵型可就危险了。比如韩国,脚法糙、脚头硬、战术意识好。我们的中场一旦拦不住人家,人家三两个球员对上我们的三中卫,您自己觉得,把握有多大?咱们现在还是思考着怎么不阴沟翻船,该赢的比赛都赢了,至于遇上和我们差不多或者比我们强的,看天、看命,是不是这个路数?”
说到这,王艾点点头自顾自的道:“我懂!这涉及到责任问题。输给强队谁也不能说啥,但输给弱队肯定要追究责任,你这么选是避免犯了前辈的错误。但是,这就决定了我们这届国奥的上限有限啊,韩国、日本就差不多是我们的天花板了。人家跟我们实力差不多,对我们这种薄弱点明显的队伍,肯定抓着我们的弱点猛攻。相反,我们抓人家的弱点可就难了,他们的站位攻守均衡。从战术竞技的角度来看,我们已经落后了。”
“那王博士你说怎么办?”沈祥福有点赌气的道。
王艾想了半天,苦笑道:“我也没办法。阵型练了好几年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你的人员配置,战术打法,长期的训练、技术特点、磨合等等等等,都是为这套打法服务的。但是呢,我觉得你应该把杜威保护好,后卫线还要加人。这个阵型上的弱点我们起码要做好充分的防备。相反,中场那么多人,还是双配置,可以适当削减。比如双后腰,都是可以互相替换的,留一个后腰替补就可以了,前腰也是如此,左前腰右前腰差距不大,不像左边卫右边卫那么难以左右代替。”
“嗯,这个可以考虑,还有别的吗?”
“有啊!”王艾笑道:“沈指导,别怪我说话直,如果我们沟通好,我们可能还得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两年多,我不希望我们闹出将帅不和的丑闻来。所以有些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您要能接受,我们就好好合作,您要是一条也不接受,那您也别强留我。”
沈祥福脸上红光一闪,身为一个传统教练,对一个球员这么平等的说话姿态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王艾可不管这些,踢球要尽量踢的心情愉快才能有上佳表现,如果总是憋闷,那竞技状态也出不来,合则留不合则去,才是竞技体育的真谛。
“最后一个问题。沈指导,你说我们踢球的是长跑多还是短跑多呢?这两种运动员哪一个身体对抗能力更强呢?”
沈祥福不明白王艾说这什么意思,回答道:“肯定是短跑多啊,来回冲刺都是短跑,还通常都是25米范围内。要说身体对抗,肯定也是短跑运动员有优势,肌肉发达,碰撞能力强,瞬间发力占优。”
王艾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抓住套头衫的下摆,一抬手就光膀子了。这六月的北京,满大街都是光膀子的爷们。
正好前边不远曲波吃过饭也在溜达,王艾一抬手:“老曲老曲!”
曲波扭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王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