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是有党组的,老刘是党组书记,每天的例会性质上是办公会,却也隐含着党组会,一般王艾和大家碰头商量工作、交流想法过后,老刘会谈一谈党组方面的工作。
王艾不确定自己在党内是个什么状态,因为一直没有明确的组织结论,他也没和家里人具体研究这个事儿,自己推测不是留党察看就是秘密党员。他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跟老刘交代的,反正老刘作为党组书记传达上级精神、部署党组工作甚至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等党内生活的时候,没有回避王艾,王艾也一直列席,一直参加,只是不怎么踊跃。
本来这种人民团体的一把手就默认是党员,可以不是书记,但一定会在党组里边,要不然就不是真正的一把手。从数年下来看,王艾的意志在学院得到了彻底的贯彻,在任何关节都没有遭到阻挠。
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就是学院工作中涉及到辽足、超越体育等事项的时候,王艾都是回避的。比如辽女联赛是超越体育组织的地方赛事,每年都要在足协审批,而足协把类似权限转交给了学院审批部,别的赛事审批最终签的都是王艾的名字,惟有辽足这一系签的是老刘的名。
虽然在机制上做了切割,但因为足球圈就这么大,让谁来干也不能完全斩断各种关系,所以只能尽量在机制上进行回避,用集体领导、多层监督加以控制。
除了这一块之外,全国足球界在理论上、科研上,王艾就真的是“一手遮天”了。多年前还有一些人会发起挑战,现在公开的基本没有了,只剩下一些系统内部的讨论,每天的例会有很大一部分是王艾和老刘等班子成员探讨各种技术问题的。
这方面,王艾不搞一言堂,但因为他深厚的学术背景、众多的学术成果和巨大的实践成就,他在技术方面的看法得到了很大的尊重,一般情况下“同学们”不会正面反对王艾的看法,顶多是迂回,任凭王艾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上次的八期视频王艾这边录制剪辑完了之后,也是先发给了班子成员的,结果是一片好评,也就老刘说了两句“浅了”,这大概代表了国内足球技术界最后的倔强。
而王艾的回答是:“我的东西个性化的东西不少,这是缺点,但更重要的是利用我的知名度把足球入门知识尽量广泛的散布出去,提升我们青训的含金量。先搞定有没有,再搞定好不好。大家也帮我留意视频在实际运用中的反馈,我欢迎来自实践的修正,但不能因为个性化的东西多了一些现在就不去推动。”
大家接受了王艾的想法,视频就这么在中心、足协、学院三位一体的中国足球最高领导机关的支持下快速的传播开了。
老高甚至专门打电话探讨了一些东西的,也是支持了王艾的“先有后好”设想。
只是让王艾有些苦恼和不安的是,他的权威正在逐步的、几乎不可逆转的让他变得“言出法随”。在和家人倾诉苦恼的时候,遭到了许青莲的调笑,说你看看网络小说,哪个不羡慕一言九鼎?偏偏你反着来。
“我是担心现在没人批评我,让我越发自高自大,然后重重的摔跟头。”
王艾这天上午又谈到了这个事儿:“就像我的视频,不管我怎么尽量粗浅,终究有很强的我的个人风格,我已经好多年没直接和普通的足球少年接触了,不大清楚他们的身体状态,所以我的训练视频必然不是最好的、更不用说完美的了。可是推出去以后,本来应该有的在这方面的不良反馈也没有,这是把小矛盾积累成大矛盾的趋势。也许,我该考虑卸任院长了。”
这话说完,包括黄欣、雷奥妮、康丝甚至旁听的钱自强等人都是一愣,大家过了会儿才纷纷发言,黄欣说:“头一次听到这种退休理由的。”
雷奥妮说:“你真辞职,恐怕外界会有不好的看法。”
康丝说:“你真的一点不在乎权力啊?”
王艾分别对三人说的是:“时也运也,到这个地步了,确实应该考虑退下来干点别的了,要不然以后早晚要出问题,反过来伤害了我。至于外界的看法,我可没说辞了足协副主席,兼职过多放弃一两个也是正常的。还有啊,权力虽然好,但也是把双刃剑,干得好当然好,干的不好也惹一身麻烦。”
黄欣忽然笑道:“你猜,你这个想法家里会怎么说?”
王艾笑了一声:“大概我妈会说我没长性吧?也是,干啥最多也就是几年,长了呆不住。”
“马上卸任还是过一段时间?”雷奥妮问道。
“过一段吧,我找个机会和老高说一声,看看怎么安排一下,我卸任了谁接班也是个问题。国内足球界没有第二个像我这样理论实践双高峰的人物,接不一定能接得住。现在学术部门同时开展的课题有三十多个,这批人也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换个不怎么样的,别说老高,我也担心,总不好让这个局面败坏了。”
康丝偷笑:“所以,理论上想退休,操作上退不了,是吧?”
雷奥妮给定性:“你这也是一种恋栈不去,是对组织和群众的不信任。”
王艾哈哈大笑:“好吧好吧,我确实是有点,真要放手了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得放啊,不放不行啊,足球技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