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心头一动,一颗快要被茫然麻木的心脏,竟是因着这句话慢慢回起了一丝温度:“我以为,云容姑娘是不希望我来到天玺剑宗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尽快离开白驼山。”
百里安一时哑然。
云容失笑道:“倒不是我不想见到你,只是今夜之事发生得很古怪,长青亭也事关重大,你上山的目的既不是剑阁,也不是拜师,而宗主则是将会一门心思的揪出幕后布局之人,你想从他身上得到的答案,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不如先……”
她语气微顿,看着百里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百里安眼神清透:“你方才说你想见我?是真的吗?”
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口,脸上浮起一抹隐隐的红润。
女子含羞,最是动人。
她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百里安直言道:“我不会下山的。”
云容神情无奈。
百里安看着眼前这个算不上太熟悉的女子,若非魔界灵化的那场危机,她舍身相救,他与她之间的交情怕也只能够是点到为止的君子之交。
她非是能够被世俗偏见所束缚的奇女子,她问心剑道,不论儿女私情。
百里安无法厚着脸皮说要对她负责,他十分欣赏她的那份孤云出岫,去留任其自然的逍遥之心。
他从未想过要用男女之间的礼法条框来约束她。
只是他自己而言,终究是肤浅的俗人一个,有过肌肤之亲,耳鬓厮磨,他便也在无法将云容当做萍水相逢的陌路女子对待了。
“若天玺此番当真被人布子入局,我也很想见识一二。”
“此事我觉得……”
“云容姑娘。”百里安微微一笑,看着她认真说道:“我不会再去打扰剑主大人,因为我相信,这次天玺一行,最后我定会不虚此行的。”
云容实在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口气,道:“若你真想留下,我也不阻挠你了,只是两日后剑阁要两日后才能开启,这两日里,你怕是会遇上一些有趣又令你头疼的事。”
百里安见她神情大有深意,不由好奇问道:“有趣又令我头疼的事?”
“还不止一件,天陨星索开始腐朽落化的事虽并未在人间传开,但宗主想要开启剑阁,必然要动用天山的力量,这会加速星索的落化,所以宗主在剑阁开启之前,必会请来两人来坐守剑阁。”
百里安奇道:“何人有如此本事?”
“自然只能是太玄九经与苍梧十藏殿的继承之人了。”
百里安睁大眼睛:“你是说苏靖姑娘和尹大姑娘?”
云容双手抱剑,神态轻松:“可不止她们二位,听说前些日子,宗主大人长年游历在外的长姐前些日子也归山了,这两日对新弟子授业门规的课便由她来上。”
百里安这可是真吃了一惊:“剑主大人竟还有姐姐,为何从未听说过?”
“那是宗主还是秦国世家公子时期,远房的表姐,同样天赋卓然,拜师于清云台门下,说起来还是这位长姐将宗主带上了修行之路,二人虽见面次数极少,可宗主极为信任于她。
清云台早年在伐魔之战里覆灭,宗门上下只余她一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四海云游,只道前几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宗主长姐,也就是天玺剑宗的御首大人。”
说到最后,云容忍不住低笑出声。
百里安没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笑的话题,他不解问道:“那位御首大人很不好相处吗?”
云容表情玩味之中透着神秘:“不出意外的话,她便会提前传召于你了。”
作为记名弟子,百里安本是没有资格参加授业门规的经课的。
可是到了第二日,一切恰恰正如云容所说,那位酷爱云游的御首大人,果真早早地召见他了。
百里安受到召帖,来到授课的百经堂。
透过雕錾精致古雅的镂空门扇往里瞧,只见堂内设立着数十张竹制的课桌,矮桌下各自安放着一张柔软蒲团。
此时天色尚早,只有百里安一人。
推门而入,一名模样生得十分文静的女侍将他引入堂中。
天玺剑宗果然不愧人杰地灵,便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女侍模样生得也十分周正。
出于礼貌,百里安并未多加观察,目不直视地被她一路带入正堂之中。
堂前,正端坐着一名女子,想必便是云容口中所说的御首大人了。
因隔着重重纱幔,百里安只能窥得一点轮廓,至于那位御首大人生得是何风情,却是窥之不见的。
对于这种辈分尊高的老前辈,百里安一向敬重有加。
他很快止步,不再向前,只是在纱幔外向里头那道人影行了一礼。
“见过御首。”
谁知,那一言不发的女侍倒也是个桀骜的主,眼神含着几分不似侍女的冷漠,看了他一眼,掀开纱幔示意他进去说话。
百里安依旧止步,觉得此举过于无礼了些。
男女大防,应为恪守谨记。
这时,幕帘下传来一道陌生而动听的柔和嗓音:“我云游在外,早已不在意这些宗门礼仪,你这小家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