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啊,今夜这笔买卖,可真是做的得不偿失。”
他看着打坐的苏、尹二人,失望地摇了摇首。
这两个老家伙,看似伤惨了,体内尸邪之气一时之间难以拔除,可终究是叫那小子给破了死劫。
这会儿,调息得也是差不多了,便是倾尽他手里头的所有尸人,在他们有所提防的状态下,怕是也难取这二人性命了。
身处于虎穴之中,苏观海逸然打坐,掀起眸子,道:“两百年前,中幽皇朝的那口紫金棺,是你派人盗的?”
他话语平静,却暗藏深怒杀机。
“苏宗主说笑了,我暗城虽也常与死人打交道,但也不兴盗墓宵小之事。”
“那此棺,你从何得来?”
如今这口棺早已支离破碎,坊主倒也未隐瞒其来源。
“数月前,我手底下的人在无尽海寻尸,毕竟一年前百家仙门共赴万魔古窟试图讨伐尸王可是闹得极为热闹。听说死了不少人,那些死了的尸体省的浪费,叫我寻来做秘术试验正好,谁知尸体没捞着多少,却寻了这样一个宝贝。”
苏观海垂眼轻笑:“暗城知道的秘密可真不少,竟连棺中的主人都能仿造得如此惟妙惟肖,知晓此棺里躺着是何人的不多,如此推演……坊主背后暗藏的身份,可真是有够耐人寻味的啊。”
慵懒倚靠背椅的坊主缓缓坐直了身体,兜帽下,一双眸子,陡然凌冽!
……
……
“公子,今夜这暗城,是不是热闹过头了?”
一辆奢华宽敞的马车车厢内,正在为沈机白布菜的庄兰听着马车外的厮杀叫嚣动静,眉头连皱,当真是扰人食欲。
沈机白食量不大,食了两块羊肉,喝了几口热汤便饱了。
他接过沛白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完嘴唇,便斜倚在她的大腿上,脑袋享受着沛白温柔的指力按摩,双眸微微阖起,看模样,竟是丝毫不受外界的嘈杂所影响。
他淡淡道:“玄水阵方才开启了。”
二女俱是震惊。
沈机白正要继续说话,车厢顶上忽然一沉,似有什么重物落下。
庄兰神情冷冽,飞快掠出车厢查看。
待她返回车厢:“公子,是今夜杀死邪尸的那个人,泽国各大世家的人不知为何都在追杀他?”
沈机白拍了拍沛白的手臂,沛白当即停了手间动作。
他揉着眉心重新坐直了身子,轻笑道:“各大世家的人都在追杀他?这家伙倒也是个趣儿人,做了五百年间无人敢做的事。”
长街尽头,追杀声很快而至。
今夜秋凉多肃杀,暗城街道上,早已无外人停驻。
故此,这辆马车便显得格外显眼。
车厢门帘被一杆铁枪无礼掀开,车外,一名骑着异兽做将军打扮的魁梧男人凝起眉目,肃声发问道:“尔等何人?!”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群人马,气势雄浑,煞气腾腾!
庄白的一声放肆就要脱口而出,却被沈机白打断道:“虞楼拍卖客。”
“拍卖客?”那将军浓眉紧蹙,寒声道:“今夜拍卖会死伤大半,为何你相安无事?”
沈机白道:“我离场得早。”
许是他那清高平静的应对态度让那将军意识到了他的身份或许不凡,那将军神色放缓了些,又问道:“你可有看到一个带着金色面具,身上有伤的男子经过。”
“有,西北方向去追,你们会看到他的。”
那将军深深地看了沈机白一眼,告了一声谢后,扬起枪上的旗帜,便带领着队伍风风火火地追杀而去。
“公子,方才你还夸赞那人有趣的,为何要将他离去的方位告诉那人?”
帘外灌入进来的冷风颇寒,沈机白重新躺了回去,将被风吹冷的脸颊在沛白温暖的掌心里蹭了蹭,裹紧了狐裘雪氅。
“因为我是一个瞎子,在一个瞎子过于主动地告知一个人离去方位时,人们大抵都会选择相反的答案。”
沈机白极少主动与自家侍女做过分亲密的举动,今日的反常之举倒是惹得沛白好一番脸红。
她掀开车帘瞧了瞧,果见那支肃杀队伍朝着西南方向追去。
玄水阵为百里安带来的伤势正如暗城坊主所言,开始彻底爆发。
百里安又经历了几场追杀之战,甩开了数支队伍的同时,身体也添了几道深楚的伤口。
他奔跑在各道小巷之中,凭借着对尸魔眷顾的夜晚优势,避开了数次追兵的查杀。
他一边轻若尘羽地奔跑,一边抬手擦拭掉下颔即将滴落的血水。
好在身上那四个恐怖狰狞的血洞在伤势彻底的爆发下开始冻结成冰,并未在道路间留下血痕遗迹。
伤口虽已经冻结,可他失血的状况却并未停止,阵法之中的玄水之力能够主动吸噬人的精血,随着体内那股骇然的寒意扩散,百里安体内的鲜血也正在疯狂流失。
今夜这一战,百里安求杀不求胜。
当时他误认为小鹿儿遇害,一心只想杀光那群人。
先是对阵邪尸,出于对苏靖、尹白霜二人过往的照拂之情,百里安自是不可眼见那两位前辈命丧当场,将那邪尸一身噬身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