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了?”
随即目光微微一侧,对着一名内官吩咐道:“还不赐座?”
“这……”那名内官一脸为难地看了一眼立在殿堂之下的少君弥路以及魔后枝玉妍。
这两人,一个是魔君陛下的血亲兄长,一个是尊贵的嫡母?
魔界素来尊卑有序,君臣有别,便是如此,在这般庄重严肃的夜朝会上,这二位身份尊贵的主儿也无资格落座。
只因弥路虽是兄长,也是少君,终为臣子。
而枝玉妍是魔后,身份却也该随着上任君主的拭去而落入尘埃。
如今她成就出了尸魔之身,尸魔又是六界共同缉杀的存在,虽然依着她的身份与实力,魔界上下无人敢向她出手,但逝者亡灵终究也失了坐上太后尊位的资格。
这二人都未能赐座,怎么司尘大人一上来便可以赐座了。
朝堂之上,所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魔君对这位的偏爱,目光各自愈发深沉。
百里安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皱了皱眉,道:“臣还是沾着吧?”
女魔君还未回话,魔后枝玉妍便已经慢慢转过目光来,黑色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白。
森森瞧过来的模样,隔着老远,竟是能够嗅到一股迎面扑来的浓烈尸气。
“你便是夺我儿少妃那个不知死活的孽畜?!”
尖锐撕裂的嗓音如含着一口化不开的煞气,话吐成音,竟是形成一种直面摧心融骨的力量!
四面殿堂虚恍而逝,朝堂上的魔臣以及高座上的魔君皆已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尸山血海。
百里安便站在这片尸山血海的顶端,四周阴风测测。
头顶的天是血灰色的,瘦骨嶙峋的小鬼围在尸山之下,啖食人肉白骨,鬼哭悲凉,凄哭阵阵。
在那尸山的尽头,闪烁着一双血红色的大瞳,瞳下,微阖发音的深紫长唇,唇畔里,一对凄森的獠牙若隐若现,如钩的牙尖滴落着鲜红的血珠,染红唇角。
随之,百里安脚下的尸山大震,一只只森然的白骨手臂挣扎地穿过血海与骨山,咔咔爬出,嘶吼着,狂啸着朝着百里安逼近爬来。
那些白骨尸骸看似缓慢实则疯狂地很快抓住了百里安的双腿与身子。
一身巨大的响动里,皑皑的尸山血海骤然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血色深渊。
深渊之中铁索纵横,鬼火幢幢,四周弥漫着阴冷死亡的气息。
赫然正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朝他开启而来。
这般惊悚恐怖的场面,但凡是有灵惧怕死亡的生命,皆会在这千劫境的化境威压里被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百里安若有所思地看着灰色天空里的那对巨大血瞳,他面上又哪里看得出来又半点恐惧的影子,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当真不愧为前代魔后,好凶的阴怨之气啊,刚一睁眼醒过来,便不忘卖弄自己的尸魔天赋。
这若是换做了其他河主,亦或是魔君陛下本人来,怕是一时半会还真要陷在这死亡地狱中出不来了。
只可惜啊,她用错了这给人下马威的方式。
入圣境化死劫重生的尸魔固然可以打破规则,能够直接开言成语,有着自我的思想,可谓是世间埋葬与阴土之中千万尸魔里的巅峰级别的存在了。
但是啊,在这世上,有一种超凡的血种,能够仅凭血脉便可以压制住万里阴土里所埋覆的千万尸魔。
魔后的运气很好,死了数千年能够有幸睁眼醒来。
同时,魔后的运气也很差,她醒来的第一夜,便遇见了尸魔策上的第十七页的那个存在。
百里安轻笑出声,双手抱胸,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身下大开的地狱之门。
他的灵魂不归九幽冥府所管,既是将臣亲手易改了他的生死劫命,这门下头的幽冥阎君又怎敢将他强收了去。
他俯视的双瞳飞闪过一缕血色,未见煞气,不惹腥风,可偏偏就叫门后那纵横千万的索命阴锁支离破碎,斑驳成灰地散尽开来。
他站在魔后枝玉妍的天赋领域之中,淡淡地扫视过嘶吼戾杀的尸山血海,吐字成音:“跪!”
那些攀爬紧抓住他双腿的白骨大手们,顷刻之间狠狠一个哆嗦,惊惧交加,惶恐难安地如潮水般退下,然后整个空间里充斥满了臣服与膜拜的虔诚之意。
皑皑白骨尽跪伏。
随着百里安眼睛一阖一张,他再次回归到了鸦雀无声的朝殿之上。
鸦雀无声并非夸张。
因为此刻朝堂之上,所有的魔臣乃至魔河以及少君弥路,都宛若被掐住了呼吸一般,眼瞳剧烈收缩,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们面容间早已不见任何血色他几乎是难以置信死死看向了朝着百里安跪伏再地,双肩簌簌震颤不止的魔后枝玉妍!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弥路少君见到自己尊重深爱的母后竟是朝着他的夺妻仇人下跪,惊得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怒吼一声,肝胆都要怒裂开来了。
在台下纷纷恭敬低首的魔臣们也是两眼发懵,一头雾水。
心道魔后娘娘您前一刻还气场十足汹汹然地开声质问,那份凛然地阴气纵然没直朝他们来,都叫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