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脑袋偏向一边,耳朵很红,声音很小:“当时很舒服啊,我哪里还有那气力。”
他声音好似低哼,但宁非烟还是听到了,她一脸坏笑地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眉眼间顿时透着一股子妖娆冶丽:“当真有那么舒服吗?”
不等百里安搭话,她就用手臂轻轻蹭了蹭他的腰,笑道:“瞧着的确是很舒服了。”
百里安目光低低一斜:“你若是再调皮惹事,我就叫你也舒服舒服。”
宁非烟瞧他眼神有些不对劲,忙老实了下来。
“我看一会儿书,你若是累了便先睡一会儿。”见她乖顺老实下来,百里安眼底含笑,柔声嘱咐了一句。
宁非烟哪里是个能够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别人怀中睡一晚上的人。
她的寝宫卧榻,从不允许旁人近身,即便是红妆,在她夜间入眠之时,也是相离甚远,规规矩矩在安全距离里为她守夜。
只是百里安揉腿揉得她是实在是舒服,宁非烟一时间也并未反抗回绝。
心想着在让他给揉揉,便离开回榻上去睡好了。
因为要观书,宁非烟感觉到揽着自己肩背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随即书页翻动声沙沙响起。
静谧的夜晚,安宁的雨声,长夜清平,一点莹然灯烛在黑夜的映衬下,宛若晕染上了一抹古意的昏黄,细碎的光晕飘渺地在空气中浮动着。
听雨吹窗,书纸在少年的手中沙沙掠动,宁非烟的心绪也随之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奇迹般地对这个世界没有了那种居无定所不再安全的感觉。
嗅着他身上清晨雾霭般干净好闻的气息,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宁非烟眼皮子如覆千斤般地沉重起来,方才打定主意揉完了腿就离开的想法不知扔到了哪里去,自个儿在他怀中寻了一个很是舒服的姿势,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熬不住了这才闭眼沉沉睡去。
明烛垂泪,薰炉生烟。
时间慢慢流淌,百里安翻阅完第三本书时,忽然间听到一丝细微而隐忍的响动,他目光微动,放下手中的书,低头朝怀中看去。
昏黄的光线里,缩在他怀中的女子轮廓影子是模糊的,她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里,两只手无力地揪着他的衣襟,肩膀微微颤抖着,口中好像说着什么。
但咬字实在过于模糊,百里安听不清楚。
只是瞧她这副模样似是被什么梦给魇住了,于是他低头靠近了些。
却发现宁非烟紧紧蹙眉的苍白俏脸上,满是汗水,像是在大海中的溺水之人,嘴里含糊念经般念叨不断。
百里安摸了摸她的脸颊,触之滚烫,似是身子发了低热。
瞧着这样睡下去,对精神很不好,百里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宁姑娘,醒一醒。”
宁非烟不知是睡得极沉还是被那梦魇缚得厉害,纤眉痛苦地拧成一团,怎么也不肯醒来。
百里安并未再继续试图唤醒她,取来帕子用凉茶浸湿些许,替她擦拭额间热汗。
谁知帕子刚一触及她的肌肤,宁非烟受惊一般突然出手死死拽住百里安的手腕,断裂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指节捏得苍白,眼睛却还是死死紧闭着,意识仿佛陷进泥潭里了。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挣扎的过程中,百里安看见她唇角溢血,竟是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许是瞧惯了她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眼下这般少见的柔弱无助,反无端惹人心生怜爱。
百里安怕她咬破自己的舌头,捏开她的下巴,将食指递送她的口中。
宁非烟痛苦蹙眉,紧紧咬着他的手指,原本苍白的唇被鲜血一衬红得妩媚,殇得凄丽,她的声音嗡嗡合合,喃喃不断。
这一次百里安辨认清楚她口中重复不断的字句了。
“疼,好疼……”
她竟在说好疼?!
那般一个要强的人,即便是浑身鲜血淋漓也能容姿雅致,端庄得体的她,竟然再喊疼?
百里安陡然恍惚。
说起来,这还是他进入魔界王城以来,第一次瞧见她入睡的模样。
有种触目惊心的脆弱和柔软。
她不喜别人靠近她的床榻,不让红妆接近护望她入眠,原来是因为每个夜晚里都是这般无助卑微的吗。
不能够同白日的从容强大,只能好似幼猫般发出细微自怜的哭泣声。
谁说一身钢铁盔甲覆体的人,便全无弱点了。
宁非烟的体温越来越烫,面容间被梦魇困厄住的神色也愈发痛苦无助。
百里安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一凝,忍不住出手翻开她的衣襟领口,却是瞧见她衣衫里藏着的雪白肌肤间正慢慢游走着浊红的魔气。
那污浊的魔气在肌肤中四处游荡,不断侵蚀同化着周边的血肉与精气,所过之处想必是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才会将人的神志折磨地渐渐模糊软弱。
百里安手指轻轻按压在那浊红的肌肤间,指甲刺破肌肤,格外红艳的鲜血沾着他的指尖。
他尝了一口,探知出了其中蕴含着秽妖的浊气,还有舍魔利的侵蚀之力。
他目光沉了沉,宁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