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六位的姓名在魔界各部都算得上是一件秘事,人间正道里的百家仙门修行者不知苏息之名也无可厚非。百里安接着又道:“苏息,魔界第五魔河,他应当是与叶姑娘在一块儿的。”温含薇摇了摇首,低头继续为叶帘换药。“若是在魔界之中遇到魔河这样等级的人物,我焉能如此轻松地将叶师姐与迦臣师兄救出来。当我在魔都遇见叶师姐时,倒是遇见了好几位魔将,我将他们逼退后,这才带着师姐他们入此天干山暂避风头。”百里安不由愣住,温姐姐她竟然没有碰到苏息?可他见苏息是那般重视叶帘,又怎会弃她任由在魔都之中颠沛流离,置身危险?况且他分明从那魔卫口中得知,是温含薇出手打伤掳走了五河苏息,将他一同带进了天干山中,如果她自始至终都未见过五河苏息本尊,那么苏息他此刻又去了哪里。百里安满腹疑问,这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去。“温姐姐,你在遇到叶姑娘的时候,她可有同你说些什么?”温含薇将叶帘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好后,又伸手贴额,试了试她的体温,她抬起睫羽,琥珀色的眼眸蕴着篝火初透的橙黄暖光。她语态宁静,淡声道:“叶师姐未经调令,擅入魔界,我奉小师叔之命寻回叶师姐与迦臣师兄,数月以前,迦臣师兄与叶师姐下山扶道为魔蝶所伤,那魔蝶诡异非凡,虽说得阿靖及时发现隐患,但蝶中蛊毒仍是入了迦臣师兄的心脉之中,此伤难愈,若是长久下去,迦臣师兄的经脉必会为蛊毒魔化,沦为废人。小师叔说此局唯有魔界五河的心头血可解,却没想到素来最守规矩的叶师姐竟然瞒着众人带着迦臣师兄私入魔界,当我找到她的时候,迦臣师兄体内的毒素已清,心口也有被剖开置入魔族心头血的痕迹。”“至于五河苏息,叶师姐她只口未提此人。”一番话,百里安听得是心惊不已。原来叶帘现身魔界,竟是为取苏息的心头血救助同门,难怪苏息当时对叶帘的态度是爱恨交加,百里安原是以为两人碍于正邪两道的阵容而百般别扭,不曾想这中间竟然还夹着一个迦臣。真不知苏息听到叶帘要取他心头血时,内心是何等的难过绝望。更叫人心酸的是,此刻属于苏息的心头血正安安静静地流淌在迦臣的身体之中。他那般强大,叶帘、迦臣、温含薇三人加起来都远不是他的对手,若非心甘情愿,谁又能够剖开他的胸膛,生生挖出那滴心头血来。都说魔界六河残忍弑杀成性,百里安见过漠然冷酷的蜀辞,虚假险恶的葬心,神秘未知的望夷,凉薄自私的宁非烟,倒是这五河苏息,人人都说他疯狗一条,一张皮囊下压抑着的是歇斯底里和疯狂。可谁又能知晓,扒开这些疯狂与歇斯底里,深处藏着的却是一颗鲜红淋漓的赤子之心。他为叶帘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却成了一个不能提及的人。百里安沉吟许久,最后还是将叶帘与苏息之间的关系告知了温含薇。对此,温含薇虽说意外自己的叶师姐竟然与魔界的魔河有如此瓜葛,虽说当年太玄宗讨伐勒蒙魔族时温含薇尚未出声,但是对于勒蒙魔族残忍血腥的恶名也早有所耳闻。本以为在叶师姐带领剿杀之下,勒蒙魔族早已绝迹于六界之中倒是没有想到典则婉约的叶师姐居然也有如此纵性的一面,在当年诛魔一战之中,竟然还留下了苏息这一勒蒙血脉,私养多年,竟是没有叫旁人知晓半分。“叶师姐这可真是给太玄宗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温含薇头疼似的以指尖捏了捏眉心:“万象皆有道,这世上的是非曲直、正邪仙魔又哪里是光凭简单的出身血脉种族来辩论,人情鬼域,所在皆然,师姐当年留下苏息自然有她的道理,我自也不会过多干预她的私事。”虽说温含薇一脸头疼的模样,但看其神色却是并未对叶帘此举行为有多大的反感与偏见。正邪自古同冰炭,自古以来,百家仙门之士最忌与魔有染,正邪两道亦如黑白两线。黑中掺白不易现,宣白墨染万人知。只可惜他家的温姐姐常年是个家里蹲,极少身涉红尘,衣沾水,惹尘埃。这界限分明的人间黑白道理却是束缚不得她那颗格外明澈的心。虽立于方寸山林洞府之地,却也盖之如天,容之如地。百里安笑问道:“像温姐姐这般说法,当年即便是温姐姐你处理此事,也会同叶姑娘一般作为了?”温含薇小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道:“倒也不是,我习惯了一个人清修,不怎么喜欢小孩子,更况且昭昭之债,冥冥之偿,说到底毕竟是我太玄宗灭了他全族上下,其中命盘早已乱成一团,又何必将这孩子拖进这因果中来。叶师姐当年分明有很多选择,即便是将那孩子送至普通人家生养,也好过现在这般将他逼至进退两难,爱不得,恨难生的绝望境地。若无这一层因果,他们今日相会便是陌路之人,他寻仇也好,报恩也罢,都会变得存粹简单许多。”百里安没想到满脑子都是闭关修炼的温姐姐看事竟然还能够如此客观,他笑了笑,正想说话,这是一旁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温师妹平日里瞧着话不多,今日言辞却是格外犀利,一针见血得很,师姐受教了。”叶帘不知何时醒来,靠在铺好隔寒的洞石上,脸色呈现出近乎病态的苍白,眉眼唇色皆浅淡,却格外宁和的看着温含薇,嘴角含着一丝难化的苦笑。“叶师姐醒了?”温含薇没有半分背后说人而应该感到心虚的自觉,她神色坦然地替叶帘把了把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