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妹?”头一次听到如此称谓的苏靖,冷冷地斜了李酒酒一眼。论哪家作死第一强,李酒酒当之无愧。当真是好事不提,专提自找死路的膈应话题。就连方歌渔都知晓苏靖那具兔子面具被其珍藏两百年,从不离身,更不见缺角裂痕。您李大小姐下山扶道,直接将人面具给扶没了,如今还旧事重提,不知死活地调侃起她来了。可真是天曜第一女勇士。方歌渔扶额不忍直视,她着实是找不到方法来告诉李酒酒如今的苏靖,可不好招惹。李酒酒浑然未察,只觉得自己后脊骨冒气一阵凉飕飕地寒意,怵人瘆得慌。她不敢再继续多言,只道这女人的脾气可真是八月的风雨,说变就变。“呃……”被斩骨巨刀贯穿胸膛的幽鬼郎唇角疯狂涌血,他眼底满是恨意与狞色,发狠似地狂笑两声,竟也不逃,双手抓住穿堂而过的斩骨刀。手掌发力!一股阴狠绵长的力量顺着斩骨刀震荡而去。女子握刀的手瞬间绽处一片血芒!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那名散修女子却是依旧安安静静,握刀的手无比平稳,甚至还在发力推刀。幽鬼郎神色厉然,用力握紧刀身,只听咔嚓一声,直接捏断半截刀身,反手朝着身后用力捅去。面具外的一只眉毛微微一动,刺客出身的散修反应极快,一只腿微屈绷紧,极具判断力地不再恋战,准备撤离。“咳……”不知从何方,传来一声清咳。散修女主目光微微闪烁,仿佛接收到某种命令一般,那只后退的腿坚定收回,站稳身形。竟是任由幽鬼郎手中断刀深深捅至她的腹部之中。伴随着一声微哑的低叱声,断刀在幽鬼郎的胸腹肩骤然发力,提切而起,将他胸口肩的伤口豁然撕裂至肩头。血口温热的液体狂涌大绽。幽鬼郎肩头松垮,整支臂膀都看起来摇摇欲坠。得手后,散修刺客这才脚尖点地,身体如烟掠影,消失不见。众人目瞪口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唯有百里安捕捉到方才那一声清咳,源自于万道仙盟势力之中一位身穿长老紫袍服饰的女子所为。这名女子娇美无匹,容色艳丽不可方物,即便是茕茕黑夜也难以压住她那双眸子里的妩媚与多情。这明女子美则美矣,只是行事作风却是叫人难以喜欢。那名刺客女修退回她的身后,腹部还在泊泊涌血,看起来凄厉又可怜,她依旧一言不发,仿佛早已习以为常感觉不到痛楚似的。也不去处理伤势,用那双染血的手重新拢好兜帽,将脸与面具一同遮掩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孤僻的幼兽。万道仙盟素来一仁爱著称,这名年轻的女长老行事作风却是大相庭径,刺客女主伤势不轻,喷涌出来的鲜血甚至有几滴溅在了她的衣袖间,她却是连看都不看。旁边有同盟中人关切问道:“红妆……你受这么重伤,要不要上药包扎?”名叫红妆的刺客女修一言不发,即便是对待自己的同门,态度也依然冷淡。早已习惯她这个性格的同盟之人也并不在意,悻悻地看了那位女长老一眼:“宁长老……”宁长老这才慢悠悠地将视线从幽鬼郎身上收回来,轻轻看了她一眼,笑道:“做得不错,幽鬼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一声夸赞,任谁都能听出其中敷衍之意,但那名刺客女主却是抬起了头,面具外的那只眼睛又黑又亮,将宁长老深深看了一眼后,这才一人躲到树后阴影处开始处理伤势。待到刺客女修离去后,宁长老这才慢悠悠地托起大袖,目光厌恶地看了一眼上头沾染的血迹。那名同盟之人无奈一笑,是在不解对任何人都温柔可亲的宁长老,为何独独对红妆这般苛刻,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宁长老不过是将她当做一个好用的武器对待。物极所用。她不会在意自己的剑是否卷刃开裂。“那是万道仙盟的七长老,宁非烟,承灵巅峰境修为,善迷谷之道,专修精神力,你瞧见她那双眼了吗?见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天生的‘情人眸’,最会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她在众多万道仙盟长老里头实力不是最强的,但名声却是最盛的。”方歌渔见百里安正盯着那位宁长老瞧,不由出声提点道。话刚一说完,宁非烟就注意到了百里安。原因无他,因为百里安是众人之中最俊俏的一个。那双多情的眼眸顿时熠熠生辉,流波婉转地朝他眨了一记媚眼,其中勾人之意竟是丝毫不掩。对于一个陌生少年,竟然都比对待自己忠诚的下属来的眼神热切。李酒酒怒斥道:“这女人好不知羞耻!”百里安不予回应,收回视线,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哪里是不简单能形容的。”方歌渔讥笑道:“大秦帝国的长公主豢养面首,便是叫人骂得遗臭万年,革了皇籍,这位宁长老可是好本事,她生性风流不羁,妩媚多情,却依旧能够让她的那些入幕之宾和谐相处,于她更是百般夸赞,死心塌地,这点,一般的女子可做不到。”百里安嘱咐道:“如果可以,少与她打交道。”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隐隐叫人不安。方歌渔冷笑:“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听。”那方战斗,快要接近尾声。在众人围攻之下,幽鬼郎逐渐难以支撑。本来以幽鬼郎的资质与修行的年岁来看,应当早已能够突破渡劫一境,魂启境才是。可他却偏偏硬生生渡了一半修为给新生厉鬼荷砂,以至于止境与承灵境。在荒宅之中,先是为救荷砂,耗费大量阴力,后又被阴玉伤了根基,再陷入轮番苦战,终究是再难苦撑。幽鬼郎眼底爆出决然之色。这时,他腰间小鼓嗡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