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皆为昆仑之仙,鬼山虽是凶险万分,但于她们三人而言,却如入自家后园一般简单随意。但若封山,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鬼山三境,很有可能即将开启。若是这样,即使是她们三人入内,也很有可能仙道崩陨其中。娘娘嘴上说得无情,并未下达明确的命令,可青玄知晓,她是希望她们三人在鬼山之中,保护好小山君。至于娘娘为何不亲入鬼山,将小山君摘回来,青玄不敢质疑也不会质疑。娘娘用意,一切皆有深意。片刻。巍巍高楼可见,西山老崖,骤然亮出一对巨大的银色古翼,翼体遮天,羽毛蔽月。犹如一只古老的神兽,将双翼盖在了无边的悬崖深渊之上,宛若沉寂。见此,方家大公子腾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色苍白如纸:“封……封山了。”方家二公子也收起了面上寡薄凉寒的笑意,手中一盏茶凝上了一层霜意。他故作平淡地抿了一口冻成冰的茶,手指平稳,冷声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尸魔王女擅闯鬼山,指不定正筹谋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娘娘封山,明智之举。”“可是小妹还在山中!”方大公子厉声咆哮,却又无能为力,颓然地一拳砸在墙壁上。方卓仲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仍在桌面上:“你以为你视若明珠珍宝的小妹在旁人眼中同样如此吗?莫要忘了!天道三子,苏靖、尹白霜、嬴袖皆在鬼山之中!娘娘不照样封山!封山前夕,内城大开,无数修行者纷纷鱼跃深渊,可如今这些无辜的鱼儿被神翼遮覆,又该如何叫苦叫冤?!”他无比恶毒嘲讽道:“大哥!你醒一醒,那可是昆仑之主,创世神祗,怎会区区在意今夕之损,有空在此无能咆哮,不如省省力气,去制定一口好的棺木,守着山开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寻回一条全尸。”方卓杭目光如欲吃人!二公子恍若未见,扔完了茶,又去从桌上抓起一坛子酒,他挑眉笑道:“这不是挺好,没了那小丫头,我们二人之间,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斗个你死我活了。”最后一句话是彻底捅乱了马蜂窝,方卓杭猛地翻身大步踏来,一把将二公子从椅子上揪起来,面如豹变:“畜生!你说得是人话吗?!”二公子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手中还提着酒坛舍不得放,冷笑道:“畜生?是啊,畜生,我是畜生,但是大哥啊,你就以为你干净到哪里去了。”说话间,他一拳不轻不重地锤在方卓杭的肚子上,没怎么用力,却让大公子面色异变,连退几步,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二公子理了理衣领,哈哈一笑,提着酒就走出楼外。方卓杭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死死地看着二公子的背影,杀意宛若绷至极致的弓弦。走出酒楼,二公子拎着酒坛,似是准备拔开塞口饮酒,只是不知为何,这封坛的塞口糊地甚是瓷实,他僵着手指撕了半天也没能撕开。面上懒散的笑意开始充满了戾然的不耐,轻松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匆匆,直至他被路边一颗石子绊得身体一个跄踉,他终于爆发了。哗啦!一声碎响。他满目戾气地将酒坛狠狠砸在地上,瓷片乱飞,清酒淌了一地,扭曲的酒纹里,倒映出一双赤红的眼眸。……鬼山深寒,百里安忽然有所感应般,抬起了头,看向无尽的黑暗苍穹。在这片深寒之中,仿佛多出了一丝说不出的厚重凝沉感来。隐隐让人感到不安。此时,山中人浑然未察,他们的后路已绝。因为一场忽如其来的变故,这场大考,早已不仅仅是大考那般简单了。寒鸦振翼而飞。河水清寒。委曲婉转的河流敲击泉石,发出鬼山之下独有的幽寒泠音。百里安手背忽而一软,被兔子的耳朵轻轻撩过。他低头看去,游在河水中的兔子手中正捧着一条肥美的大黑鱼,献宝似地递给他。百里安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将兔子抱紧怀里:“腿上有伤,就莫要到处乱跑了,过一会我煮鱼汤给你喝。”兔子腿上的鬼藤已经被百里安挑断,腹部的毒伤也得到了处理与治疗,毕竟有方歌渔在,从来就不缺治疗的灵药。本以为,此刻顶着苏靖的皮囊,怕生的兔子定然不会同她那么亲近了。却是不想,这兔子倒是生冷不忌。百里安特意挑了一处清幽无人的支河。毕竟兔子的身上的伤势是暂时处理好了,可他自己本体的伤却还得有待清洗。蜈面女的男体常年埋压于鬼山之下,出了依靠女体在外猎捕食物意外,在大地间常年不知吃了多少腐尸烂妖。百里安的本体离了魂魄,超凡治愈的天赋似乎也同这一起弱化了似的。肋骨下被咬烂的伤口愈合得极为缓慢,伤口中残余着隐隐的黑意在影响皮肉的新生,须得将那些发黑的皮肉清洗甚至是用刀剜掉,方可自行缓缓痊愈。解开衣衫,苍白略显孱弱的身躯就完全地没有了遮掩,泡在了河水之中。说实话,这样用另一个视角看自己的身体,百里安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兔子趴在他的腿间,也静静地看着,目光却是忽然怔住,看到了百里安胸口上那浅白的一道剑痕,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惶然了一瞬,随即惶然褪去,隐隐而怒。百里安并未察觉兔子的异样,他弯腰去处理本体腰腹间的伤,只是这一弯腰,他胸口一阵陌生的沉坠感,让他十分不适应,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托了托。这一托,百里安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马僵硬着双手慢慢放下,很是尴尬地低头看着河水里的游鱼河虾,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兔子眼底的怒意悄然而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红眼睛,歪着脑袋看他。百里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