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渔低骂一声,取出数道烈火玄符扔出,爆裂的火光围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她与李酒酒两人保护其中。如血潮般袭涌而来的蜈蚣仿佛不畏生死似的,疯涌过来,撞进烈火之中,空气中顿时传来恶心的焦臭。李酒酒虽然被眼前一幕吓得面色苍白,但也并未闲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截银色金属而制成的树枝,枝头生着三枚碧绿欲滴的叶子。她一只手扶稳百里安的身体,另一只手抖落一片树叶,飘落在地上,复而飞快在虚无的空间里看似毫无章法的连戳三下。地面晃动,覆盖在大地上的神秘晶体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间疯狂生长出无数的冰晶藤蔓,枝条柔韧,藤叶锋利,将那些涌来的蜈蚣虫一阵乱绞。一冰一火的防杀之下,竟然让那宛若潮水般袭来的蜈蚣无法近身。方歌渔颇为意外地看了李酒酒一眼。李酒酒面色微红,不好意思道:“我知晓以前没用得紧,老是拖你后腿,可我也不是一直都没用啊。”方歌渔笑笑未语,抬手看向天空。只见百里安足下再度踏出几轮火光,在幽深辽阔的天空上,洁白的身影闪烁位移,每一下都拉出极长的距离。方歌渔道:“可真是聪明。”李酒酒不解道:“为什么这么说?”方歌渔道:“我尚且来不及告诉他,杀死蜈面女的条件是什么,他便自己先行领悟了出来。蜈面女,生于大地之下,连接鬼山川脉,川脉不熄,妖力不散,若是不连根崛起将之摧毁,即便是将她上半身粉碎成泥她亦是能够不断再生成活。”李酒酒听得目瞪口呆:“这就是鬼山二境吗?妖物都是如此变态可怕的吗?”方歌渔笑了笑,神色有些不以为意的道:“这就可怕了?这种能够被记载在书籍之中已知的强大妖物算什么可怕,既然书中能够记载着它们的强大,同时也能够记载着它们的弱点,纵然能力再怎么诡异多端也有局可破。”说着,方歌渔目光微带几分神秘的隐晦,看了李酒酒一眼,继续道:“在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未知的黑暗世界。”李酒酒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道:“未知的黑暗世界?歌渔你是说……”“鬼山第三境。”方歌渔幽幽说道:“世上无人知晓着鬼山第三境藏于何方,小忘川河路虽长且繁复,但终究是有路可寻,唯有这鬼山三境,才是真正的人间禁忌。”李酒酒心情蓦然变得沉重了起来,被她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自己离那禁忌好生的近。血色蜈蚣虫麻麻不断。而天空之上,不断横移的百里安终于动作停住,手中触须被崩得笔直。骨节嶙峋的身子咔嚓一声,仿佛在大地之中被什么东西卡出了一般。百里安眼眸精光一闪,手中斩情剑意翻滚,苏靖这一身承灵境的修为极是好用,运气指尖,一身灵力宛若长江奔流汇入大海,挟山河高川激流,滔滔不绝。漆黑的夜空被剑火映得极是清澈透亮。天空落下一场窜急的火雨。那些连绵不绝的火雨尽数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剑意,仿佛将这一片天地裁切成无数空间碎片。急促的火雨敲打在蜈面女的身躯上,她胸口手臂抓住的那只巨大蜈蚣身体被火雨洞穿宛若被无数虫蛀过一般,血洞伤口炎炎火光不绝。蜈面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之音。百里安手中斩情脱手而出,电火燎刃,飞快朝着那藏着巨大骨节的大地深处崩裂而去。大地间无数鲜血蜈蚣虫的妖气被斩情剑意稍稍触及,瞬间烟消云散,大地干干净净!斩情剑带着匪夷所思的力量,威力甚至超乎百里安这个使用者的想象,他隐隐觉得这把剑甚至凌驾于锦生的鸢戾与温姐姐的御霄之上。并未有一剑即将定胜负的欣喜。此刻百里安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初时不觉,今时今日亲手所掌此剑,百里安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知晓了自己当日能够从在这把剑下活下来是何等幸运的事情。蜈面女似乎也是感应到了此剑的可怕,那张没有面孔的脸上裂开一个血盆大口,凄厉恐惧地尖叫,又仿佛某种召唤。白骨嶙峋的身体在那剑意催杀之下,开始出现恐怖的裂痕,未等斩情剑落实,大地间拱起一个巨大的土包,滚滚妖力冲天而起,一道巨大的阴影破土而出。蜈面女身体以着诡异的方向疯狂扭动,上半身竟是在这生死之间选择自爆,血雾四起,巨大的骨节寸寸炸裂。而破土而出的那一端身躯,却是仿佛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与速度,竟是避开斩情剑噬人的剑气,可怖的黑影破开尘土,宛若大地间蜿蜒快速前行的巨大骨蟒。朝着方歌渔与李酒酒地方向撞去!不论是冰晶藤蔓还是火墙,在那巨影之下都脆不可击,如碾豆腐一般崩散开来。百里安面色大变,剑指飞快点在自己的眉心之上,被禁锢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生生催裂分离出一道神念,神念无视空间,没入本体眉心之中。在李酒酒怀中沉睡的本体猝然睁开双眼,强行唤醒无魂之躯,身体正在承受着极大的反噬,双瞳赫然留下两条细细的血线。电光火石之间,本体看向火烟弥散而掩的那道巨大阴影,双臂飞快展开,将方歌渔与李酒酒二人远远推开。她们二人谁也无从反应蜈面女竟然转变攻势,更没有想到一直保持沉睡的百里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将她们推开。她们同时出手去抓他手臂,却捞了一个空。倒飞出去的那个瞬间,两人心头俱是一空,甚至来不及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便见黑暗中那只生着男人面孔的蜈面女满嘴利牙地咬在百里安本体上,巨大的冲势未减,一路横冲直撞,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