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人听闻般的一句话,让百里安惊吓得直接岔了气,两个人同着棺材板一同被掀飞了出去。滚瓜似的在地道间滚飞出去老远的距离,两人一身尘土,狼狈不堪。百里安跌坐在地上,脸颊上除了血迹还有灰扑扑的尘土,抱着棺材板,有些防备得横档在胸前,拼命摇头表示不需要。方歌渔摔得头晕眼花,还未来得及翻身站稳,那两只被鼓音操控的角鬼又紧跟着冲了上来。隆隆巨响的脚步声宛若惊雷撼大地,空间狭窄的地下通道内,头顶上方的石壁不断簌簌落下尘土与碎石。百里安没有犹豫,一步横跨护在方歌渔身前,将朱雀棺竖立插入身前大地。幽鬼郎乘着黑棺,手中死死将女尸荷砂掐扼在棺上,腾空朝着二人的方向飘来,他笑道:“无知小儿,真以为你那破龟壳能够护得了一辈子?”他五指连击鼓面,一道古漆血棺再度凭空出现,又是只宛若庞然大物一般的角鬼破棺而出。比起前面那两只角鬼,这只气息显得更加强大。它额前的那只独角足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虽然这只角鬼只有生有两只手臂,结实如岩般的背部并未像前两只角鬼那般,生出存有血手的鼓包来。可是他的双臂如铁铸一般,利爪如钢刀,手臂肌肤间密密麻麻覆盖着一层宛若蛟龙鳞片一般的色泽与纹路。速度也比前两只角鬼快。奔跑之间,如狂风,如雷霆,敌我不分直接将那两只恐怖的角鬼撕裂成一地血块。曾让百里安吃尽苦头,束手无策的那两只角鬼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这只角鬼践踏成一地骨块肉泥。那么,能够抗住两只角鬼的棺材,是否也能够抗下这么一个怪物呢?百里安没有深思这个问题。锋利的剑会有卷刃绷断的一天,在坚厚的甲也会有被贯穿的时候。最好的防守,那便是孤注一掷地进攻。他从未想过,要只靠这一口朱雀棺来摆脱今夜的困境。“厉鬼封情,真以为你养的这些大家伙还能够继续猖狂下去吗?”百里安身体半蹲,手掌贴在大地上。抬首间,那对漆黑的眸子似有血色暗河在静流深淌。幽鬼郎身影停了下来,不由睁大眼睛,这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潺潺流水之音。轰隆一声,毫无征兆的……那只巨大的角鬼如被狂风连根崛起的大树一般,轰然倒了下去。朱雀棺下,有着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大地深处,传来躁动不安的沙沙之音,就仿佛有无数细微的虫子,藏于地底,仿佛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慢慢复苏。幽鬼郎的视线一下变得无比僵硬,面上头一次出现失去分寸的错乱与惘然。在这座居住多年的荒宅之中,他竟是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危机。以至于他现在不能理解,他所眷养的角鬼怎会忽然倒地?目光所触之下,那尊宛若邪神般的角鬼,双腿却是不知何时变得干瘪枯瘦,仿佛被吸干了精血,如风干的枯树,它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嚎,而腿间干瘪的部分在飞速沙化零落。一眨眼的功夫,那干瘪的身体部分已经扩散在了腰间,萦绕角鬼身体而舞动着的,是无数尘埃般大小的血色沙虫。这时,他终于看清楚那潺潺流水声的源流是哪里。朱雀棺后,那少年红色衣袍下的双足间,蜿蜒淌落出数道如线蛇般的鲜血。地面间,竟是不知何时,划出了无数道锋利的长长剑痕,而他体内此刻疯涌而出的鲜血,被剑痕所吸收,渗透至大地深处的土壤之中。这片大地土壤之下,连接着活河支流,在那河水之中,藏眠着无数鲜红斑斓的鬼蛇,鬼蛇属于阴物的一种,自然受他的鬼器操控。林苑曾入水抓捕过一条鬼蛇,带回了客栈之中,既然准备对付这位三千年的厉鬼,百里安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他曾仔细观察过那只鬼蛇,那是河流之中的阴物,依靠荒宅之中的阴怨之气为活。只是这种鬼蛇游离于各方边城以及内城之中,不受结界所限制,常年下来,鬼蛇身上却是不知不觉还依附寄身上了另一种生物。巫罗妖虫,属于妖兽的一种。巫罗妖虫的存活条件极为严苛,需要寄身在极阴极邪的鬼物身上,直至吸收足够充足的阴气,便可孵化成妖。但要达到能够成妖地步的条件谈何容易,即便是群居无数的鬼蛇也无法成功孵化出一只巫罗妖虫,幽鬼郎自是清楚知晓这一点,才对于这些难以拔除的虫卵置之不理。可是此刻,在他眼皮子底下,空气中开始散发出一种锐利弓弦急促嗡鸣的诡异声音,刺得人灵魂都隐隐发痛,不大的空间里,妖气冲天,似血浓稠。“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幽鬼郎的声音压抑着愤怒,拂袖一掌,直接将地上角鬼的头颅震爆,身体顷刻之间化成了一缕阴雾。当然不只是为了给它一个痛快,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再让自己的角鬼变成这群妖虫的养分。百里安拇指间,碧水生玉闪烁出一道玄光,将朱雀棺收回其中,此刻他的面色苍白得吓人,甚至隐约有种死气覆盖在他的眉目间,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掌下涌入大地深处。坚固的大地如涌起一片血色的浮沙一般,带着席卷一切的力量,覆遍整间大地。方歌渔亦是被眼前这冲天的妖气给震慑住了,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百里安:“这难道就是……”百里安冲她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魔界鲜血长河,第六河的力量。血羽河。第六河的力量正是以鲜血化羽,这股气息力量对于天地下所有的妖都有责致命般的吸引力以及控制力。一旦释放出鲜血之力,荒宅地底深处的妖卵便会势若疯狂的被吸引过来,一旦被鲜血浸泡,便可无视那漫漫无期吸收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