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身体微微一动,似想要将那剑抽出,因为灵魂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他意志快要崩溃。他想要一口狠狠咬在她雪白的脖颈之间,吸吮她体内那诱惑美味的鲜血。不过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他额角爆起几根青筋来。苏靖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在他身后早已泣不成音的李酒酒。一时之间反常,竟是并未再继续下杀手,而是问道:“你喜欢她?愿意为她死。”百里安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有如此一问,视线一动却发现她背对着的方歌渔正在疯狂朝他打眼色。意思很明显,那便是以痴心打动眼前这个冰雪一样的女子。百里安心中苦笑,他一贯都不是什么煽情一个人,更何况对于感情,他素来是迷茫的。他喜欢李酒酒吗?他不禁反问自己。片刻以后,他摇了摇首:“不过两面之缘,怕是远远不达喜欢这个程度。”苏靖修长的眼尾渐渐收拢:“如此为他拼命,又是为何?”迎上她那幽得吓人的漆黑瞳眸,不知为何,百里安说出了心中真话,不再隐瞒:“露水之缘,责任在身,不敢有避,更不敢有畏。”“露水之缘?”苏靖将这四字在齿间慢慢滚酿一番,眉宇之间染上几分微迷之色。显然是平日里她不大接触这一词汇,思考了许久才恍查此言何意。她眸光细碎地凝着百里安染血苍白的脸:“怎么?尸魔也能与女子结合的吗?”百里安尚未来得及回答,被推开的李酒酒一下子就炸毛了。她双目红肿,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不可以!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向你这般残暴冷血的吗?!”苏靖不再答话,握剑的手微微一动,似是失去耐心,想引燃剑气,将百里安彻底毙命。然而右手初动,一只冰凉的玉手也不知从何方,不带任何气息地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苏靖目光平静地看着温含薇:“松开。”温含薇眸光竟是隐隐含怒:“你疯了,怎可胡乱伤人!”苏靖道:“他不是人,是尸魔。”温含薇一怔,双目中说不出是种怎样复杂的情绪。可压在苏靖手背上的力道仍未松开,她低声却极为认真道:“不许杀他。”苏靖眼眸轻眯,而就在此时,百里安仿佛失了一身的力气,灵魂剧痛,意识都快要维持不住。手中琉璃伞歪斜下去,犹如猛毒一般的烈阳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之上,顿时灼伤巨疼。没有哪个尸魔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即便意识不明,他仍旧痛苦嘶吼出声。温含薇面色大变,眼眸竟含担忧,及时出手,握住了百里安那只撑伞的手?将伞面又替他推正回去。感受着手背上凉凉地温度?以及前方护他模糊不清的女子面容。他喉结滚动,润了润干枯涩然的嗓子?意识难得还剩一丝清明?虚弱道:“谢谢……”温含薇面色复杂,轻咬下唇:“不客气……”苏靖墨色如渊的眸子淡淡睨着温含薇?嗓音清寒犹带不可捉摸的情绪:“你要护这尸魔?”温含薇看着苏靖微微一怔,似是想从她那双墨玉眼眸寻出一片阴影来。可寻凝了良久?那双过于沉和的眼眸过于深幽平静?捕捉不到任何东西。温含薇幽幽一叹,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掌忽然用力握紧,缓缓将斩情剑抽离百里安的身体。剑锋如火,炽热且利?就像是一把烧得旺红的烙铁?将他身体第二次无情灼切而开。百里安只觉得心口强烈一闷,有着什么东西正在从他体内疯狂流逝,一阵阵强烈火燎般的痛楚再度险些让他灵魂崩溃。这一次,他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了,撑伞的手掌无力垂下?再也无法站稳,向后栽去。李酒酒面色大变?知晓尸魔是无法暴晒在烈阳之下,否则必定魂飞魄散。也不管那苏靖对她究竟是何强烈的杀心?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就要上前将他扶住。谁知,距离百里安最近的温含薇速度极快。在抽出斩情剑的瞬间似是早已意料到这般情况?左手回收撑住那即将坠偏的琉璃伞。右手则是稳而温柔地扶住百里安的肩膀?将之圈揽入怀?琉璃色的伞面尽数将烈阳猛毒遮掩在外。斩情剑离体,百里安伤口内喷溅而出的鲜血不再灼灼燃烧成火。滚烫猩红的鲜血瞬间就将温含薇身上的白色校袍染红大半。看到这一幕,李酒酒哑然,张出去的双臂震惊地僵在半空,表情很是无措。方歌渔的目光亦是古怪到了极点。如果说方才温含薇情急之下出手护他,是一时心善,见不得太玄宗少主弑杀无辜。可她在知晓百里安是尸魔的情况下,能够立场毫不动摇,还如此……如此亲密地将他抱入怀中。要知道尸魔,是自黑暗诞生的非人魔物,以人类鲜血为食,更能将尸毒传染至人类修行者的体内,并将之同化成嗜血魔物。更有强大历史悠久的纯种尸魔,杀仙灭神都是在弹指间的事。比起妖物而言,或许在一些心慈仁善的修行者手中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尸魔……无疑是必除对象。更别说能够得到太玄宗弟子的这般优待。虽说李酒酒从未见过这名白衣背剑女子,但对于‘温含薇’这个名字却是绝不陌生。太玄第九经,梵阴剑经,温含薇!当世罕见的纯粹剑修,其修剑经颇具古佛之意。在闭关年间,一百年前便成功渡劫破镜,后又持续闭关百年,修出剑心灵道。有传言,她在领悟剑道之上,丝毫不弱于专修剑道的天玺剑宗,是当世罕见的剑道天才。就连天玺排名第四的洗雪剑,都一直对此人念念不忘,盼她修炼出关之日,试其御霄之剑锋芒!比起其他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八经,这位年纪最小的第九经更是常年不出世,专注于南泽山幽园十里林中磨砺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