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沉着脸,认真说道:“你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似乎不能随便拔剑,这样太危险了。”锦生当然知道这很危险,不仅危险,而且拔剑的代价很大。可此刻他全然无法思考那所谓的拔剑代价。他跌跌撞撞艰难起身,就连插在腰腹间的两把剑都忘了去拔,任由动作撕裂伤口,疼痛也无法消除他此刻内心中的震撼。他咽了咽口水,连同口中冰凉的雨水一起咽下,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百里安:“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恍然回想起,当初这个小尸魔救他的时候,似乎也是如现在这般,将他的鸢戾剑归剑入鞘了……那时候他神智不算有多清明,还以为是自己在最后时刻勉强归鞘。如今再结合眼前这一幕。原来两次归鞘……都是这小尸魔所为!锦生有些凌乱。百里安皱眉伸手,替他拔出腰间那两把剑,随手扔在狼藉的地面上,偏过头看着林归垣道:“不好意思,林兄你这里有药吗?我这个朋友伤得很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一群陌生的人类之中,他能够相信的,也只有林归垣一人了。林归垣愣了愣,随即忙道:“他……他伤得很……很重,寻常……药物……应该没用,我……我去找山父大人。”说着他浑身散出浓郁的迷雾,迷雾将他身影包裹消失不见。看到这一幕的百里安会心一笑。众人也在这时,终于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用一种不可思议还有讨好的眼神看着百里安。他们可没忘记,这位堂堂天玺的第十三剑,方才是为了谁而出面。众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堂堂一代名剑,居然会去屈尊结识一个区区求道境的小人物。天玺剑宗的做派,果然非常人能够理解的啊。不过,震撼归震撼,如今贵人就近在眼前,而且看其模样还颇为麻烦重伤的样子,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可不能让那傻小子一个人将功劳都给揽了去。有人裤裆的湿意都尚未来得及处理,当即就跳了出来。他一脸讨好笑道:“鸢……锦生大人伤势如此沉重,小人这里有上好的疗伤丹丸,可为锦生大人一用。”顿时有人也领悟过来,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被吓尿裤子的家伙。“小小一个千阕宗能出什么灵丹妙药,我这有,我这有,锦生大人,我看您气息不稳,灵力动荡,想必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吧,我这儿有一株千年灵参,可固本培元,对于内伤有着极大的帮助。”那人一脸献笑,毫不客气地挤开那个尿裤子的家伙,掏出一个锦盒说道。一个个关心露于言表,情真意切,全然不复方才冷情。锦生终于不再去看百里安,将心中复杂震撼强行收好。随即苍白的唇齿之中,发出一道轻蔑地嗤声:“锦生大人?我的名字,也是你们配叫的?”浑身是血,气息虚弱至极,一副重伤之体的锦生犹如垂危病虎。可就在他简简单单掀眸瞬间,一抹寒凉冷意直逼人心!刺得众人连连倒退。他上前两步,踢了踢那两具发黑被雨水湿透的尸体,冷笑不止道:“方才我可是亲耳听到你们说这两人是你们的楷模,要好好学习传扬,嗯?”一声轻嗯,让众人狠狠抖了一抖。那孟公子倒也还算个人物,眼中虽有尊重,但并无多大献媚之色,只是不断苦笑。素来善于言语的他,在锦生身份暴露之刻,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不住的抚擦着臂间拂尘。锦生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面色并无多大疼痛之色,冷笑更甚:“还有你。”目光流转,他看向那位扬言要赠送灵参的那个青年。“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你说要将杨钊与黄康这两人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剑上,以视供奉?”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模样森然笑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十分不错,这两人皆来自海的彼端,你若将这二人名字供奉在自己的佩剑之上,想必也不必出这山境了,因为我们宗主知晓了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不论你藏在哪里,他都不会放过你。”锦生用一种怜悯地目光睨着他:“感到骄傲吧,能够成为让我们宗主大人亲自盯上的人物可不多。”听到这么一句,那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珍贵灵参都惊掉在地。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道:“小人该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怪只怪我这肉眼凡胎,不辨真伪,错认邪魔为正统,实在该死!”锦生明显是个颇为大气的性子,冷哼一声也没有再多加为难。百里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素来温柔如水的目光里没有多大的情绪,缓缓平静诉说道:“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了,那还在犹豫什么呢,剑就在腰间。”此言一出,锦生都给愣住了。随即噗嗤一笑,若非要用手捂着伤口,他简直都要拍手叫好了。“对,对,剑就在你手边上,难得你有此觉悟,自己动手也不错。”那人简直都要哭出来,有心怨恨地狠狠瞪向百里安。可此刻他哪里又敢露出半分不满情绪,只得叩头更加用力,鲜血都顺着额头淌了出来,口中不断求饶道:“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自裁的觉悟显然这人是没有的。很快,林归垣取来了药物,给锦生服下后,便将其扶坐在一颗树下。锦生虽然对待众人脸色臭得很,可对于自己有恩之人,却也十分客。收敛起自身的傲意,道了一声谢便坐在树下开始调息。众人哪里还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其霉头,纷纷如鸟兽般散去。看着树下调息养伤的锦生,此刻他整个握剑的右手被剑气撕裂得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明显这一次拔剑给他带来的伤害要比上次要严重十倍不止。纵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