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辞听了这话,眉头大皱:“吾辈的善心有限,从不随意施舍。 数千年来,能予你那么一次,已是难事,吾辈不喜欢玩鬼的仙人,可不会出手救他,你定是误会了。” “误会吗?可那鬼仙岁游可是与我一样,十分倾慕蜀辞大人您呢。” 蜀辞霉头大皱,正欲说话,身下爪子踩着的身体却是忽然一动。 昏迷不醒的肉在吃了新鲜血食下,果然就是朝气蓬勃,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竟是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姬玉面上笑容微敛,他视线左右巡看了一番,反应极快地探出手,落在了百里安的头顶上。 …… …… 百里安睁开眼眸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裂开一般。 轻轻一动,后背宛若在被无数锐利的小口子般撕裂开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绞痛。 头颅内传来阵阵眩晕感,视线初定之际,他仿佛听到了水滴的幽静之音。 一撑开眼眸,便看见乖巧缩成一团立在他膝头的小狐狸蜀辞。 视线再远去一些。 身材颀长的姬玉正立在不远处,他衣襟沾血,却仍旧不改他那俊颜润泽如玉的气质。 他正将双手挽过脑后,将自己被风吹乱凌洒下来的深青长发高高拢起,束成一个高马尾,以竹簪穿定好。 百里安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神情似有着犹豫挣扎。 姬玉束好高马尾,温润的气质多了几分干净利落的灵气。 他俯眸看着百里安,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百里安眼睛落在他的高马尾上,终究还是开了口,道:“那簪子……是我的。” 姬玉眼眸略有些不自然紧张地闪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 他澹澹一笑,道:“我知道,只不过芝兰生于深林,不因无人而不芳。君子当行教严苛,需时时端正仪态衣冠,不可乱发示人。 方才在下的发冠碎了,暂时寻不到其他的替代之物,只好借以兄台的发簪一用。” 百里安委婉的说:“我也想当君子,所以……” 姬玉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打断百里安的话: “可眼下兄台这般模样,可着实当不了君子,即便这簪子还给兄台,怕是也无用哦。” 百里安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扎满了碎骨的身体以及褴褛的衣裳:“……”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其实这簪子是我阿娘送我的,不能给你。” 那是在初到十方城时,阿娘为了摆脱父亲的纠缠,刻意挽着顶着姬昔年这个身份的他把臂同游。 这是在城中汇市上挑的一只簪子,她悉心温柔的亲手别在他的发间,没有其他什么含义,不过是故意送给他来气父亲的。 毕竟父亲常年佩戴的那只乌灵玉簪原本也是阿娘在与他相识时所赠之物。 虽说这簪子是阿娘用来借以气父亲,来缓心中怨气的,可百里安从小能从阿娘那得到的礼物本就屈指可数。 哪怕仅仅只是一只寻常簪子,那也不可以随便赠予毫不相干的人。 姬玉目光惊奇,心道这尸魔原本不是灭绝人性亲缘的种族吗? 为何这家伙还这般娘宝? 不过是一个寻常簪子,竟也要这般小气? 姬玉自然不会贪这区区一个簪子,只是眼下却是并无束发之物…… 他皱了皱眉,微感不愉:“哪个说要你给了,不过是借在下用用,待我们离开此地,我自会还于你的。” 百里安见他这般不知他为何要这般为难,只当天上的仙人逍遥雅致惯了,不能接受自己长发凌乱的模样。 天上的仙人就是矫情。 百里安撑着撞断的肩膀,慢慢坐起身来。 只见黑暗之中,光缕掠过可视之景,皆为白茫茫一片。 他知晓这里是鬼仙之腹,可这里却宛若来到了一片异度空间般,似有雪封十万里,自无边的黑暗一直冷到了心域之中。 百里安光是坐在地上片刻,身上就湿冷了大半。 方才扔下来的夜明珠残缺了一角,却并未失去光辉,孤零零地落在一角,投射着冷白如霜的光影。 原来他们就立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域之上,水面光洁如镜,自他们的身下荡开层层涟漪。 不会流淌的死水浮着薄冰,气温极寒。 才说会儿话的功夫,百里安与姬玉睫羽上就已经挂满了累累寒霜。 蜀辞亦是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窝在百里安的膝头。 她素来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