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溪河,何来瀑布!
黄老道惊心不已,忙吼道:“快停下!快停下!要坠下去了!要坠下去了!你们这是疯了吗?!”
可不论是那五名女子,还是小道士,都仿佛听不见老道士的话一般,仍旧死命划拉着手,追逐黑暗中的光明一般,渴求地死死望向那处断崖瀑布。
老道士魂飞魄散地看着宛若着了魔般的众人,身子忽然一个激灵,正正对上铁锅之下,蜀辞那双隐含讥讽的冷笑目光。
老道士慌乱之中怔然,心道,这般诡异状况下,她不似着魔,可眼神未免也太过于冷静了些。
思绪混乱间,屁股底下的舟筏终于撑到极限,撞得支离破碎散了架。
舟上众人下饺子似得坠入了水中。
老道士刚一落水,便惊恐地感觉到有无数只比河水更加冰冷刺骨的手四面八方地将他身体死死抓住,往河水深处拽去。
尽管他水性极好,仍旧有河水疯狂地灌入胸腔肺部之中,他四肢胡乱扑通挣扎着,勉力在湍急的河水中睁开眼睛。
毛骨悚然地发现紧紧朝他抓来的手臂其长,这显然根本不是人类的手,密密麻麻的手臂如蜈蚣的肢节般细长。
有的抓着他的手脚,有的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的肚子与颈骨。
老道如坠冰窟,血液凝固,心道今日自己难不成就要交代在这鬼地方喂了女鬼不成?
死亡濒临之际,黄老道心头又浮出一缕奇怪的念头。
他看着在沉入河水中的众人,都不似他那般死命惶恐挣扎。
她们宛若归入安宁的梦乡一般,神情宁和平静,竟是以一个无比放松的姿态,四肢伸展地浸泡在河水之中。
任由那长得吓人的苍白手臂,将她们慢慢拖入水渊之中。
为何他……不似这群人一般魔障而不自知。
为何他能够看见那红衣女鬼,还有深渊侧畔?
窒息感渐渐临来之际,老道胸口忽然泛起阵阵温暖的微光,在水中异常清晰。
而死死扼着他身体的那些手臂也好似被烫伤一般,纷纷松开。
身体失去牵制,老道士绝地逢生般赶紧手脚齐蹬,飞快往水面游浮上去。
“哇哈!!!咳咳咳!!!”
黄老道满脸狼狈地将脑袋顶破水面,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大脑缺氧的晕眩感也有所缓解。
他心中庆幸无比,原来自己常年佩戴在身上的狼牙吊坠,竟是一个辟邪好物。
还好他没有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将老父亲临终前留给自己的狼牙卖掉,不然今日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刻已经无法顾及那些女子和徒儿们的性命。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眼下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关键!
黄老道疯狂狗刨起来,左右张望,寻找河岸,可未游多久,额头撞上一个凉凉的事物。
一抬头,竟是一双惨白白的女子小脚,这双脚明显经过了缠足之礼,畸形的三寸金莲,加之肤色异常惨白,黄老道心中又是一阵绝望。
只见水面上飘立着的,正是先头他看见的那只红衣女鬼,自她足下,漫出一片血色来,滴滴答答。
原来她身上那身衣服,本不是红色,而是自她尸身常年漫溢出来的鲜血,生生将这一身衣服给染红了。
她此刻似乎无暇顾及老道。
老道虽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可能够感受到这只女鬼周身传达出来的气势,竟是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来。
距离红衣女鬼不过数米远处,一口大铁锅无视重量法则般,在激流的河水中载沉载浮。
而蜀辞则端坐在倒扣与水面的锅底上,朴素的裙裾如花般散开。
她一头如墨长发如缥缈的云烟般在漫舞于风雨之中,妖艳的面皮,朴素的着装之下,竟是溢出几分大气风骨。
她视线淡淡平瞥过去一眼,那女鬼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似是被她气场说慑。
蜀辞眼底讥讽的冷笑愈发深浓:“没用的废物,这食物我都给你送上门来了,你都拿捏不住?怎么?还想我亲手给你宰了喂你口里不成?”
蜀辞明显话有所指,那黄老道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那口中所为的‘食物’竟是他自己?
好哇!
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一开始答应同他来祭祀河神,竟是打得这种坏主意,想将他往鬼窝里送。
黄老道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栽在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手里头,气得浑身发抖:
“好哇你!你这个黑心毒妇!原来这些日子,村子里的无辜女子都是你害死的!
今日竟还藏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故意引我到此,就是为了让我葬身鬼腹!”
蜀辞端坐在风浪波澜前,幽鬼惊涛之上,雨丝飘飞,落在她眉眼间,妖异而平静:
“原是这祭祀河神的盛大仪式,一开始是我做的决定的啊?”
轻飘飘地一句话,将黄老道堵得面色涨红,毕竟一开始打坏主意的人本就是他。
老道嗫喏片刻,又端起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斥责道:“可即便是老道同你之间有些过节,你心存报复也罢了。
可这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