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轻轻地……朝着他口中伤口吹了一口轻气。
这回,百里安彻底怔住。
吐气轻盈,呵气如兰。
这动作可就着实过了。
百里安登时脸色大红,有些慌乱的避开她的手指,身体往后躲了躲。
温含薇极少与人打交道,这几百年间所教过的朋友也只有百里安一人。
故而这人间男女大防之事,她素来是无比迟钝的。
可看到百里安这副模样,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此举过于亲密了些,白皙的面颊飞快透出一丝粉意来。
那根葱白修长的手指还残留有一抹碎末草药,她胡乱的往百里安身上的伤口上抹了抹,便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苏靖面上神情更加不高兴了,拧着眉爬上床。
她突然一把扣住百里安的肩膀,目光漆黑深沉的看着他,眼神动作与方才温含薇全然不同,带着微微强势的侵略意味。
“我也给你吹吹,打开嘴巴。”
百里安推搡着她的双手,神情古怪。
心道苏靖这一句‘打开嘴巴’这一语气调调,活像他当年第一次下山,在人间看到那些粗犷野蛮的壮汉调戏良家妇女时,嘴上经常说着的‘打开双腿’。
鬼知道百里安为何会将这两句话联想在一起。
他与苏靖互相推搡了片刻,他忽然开口喊她的名字:“苏靖。”
语调低沉沉的,有一种给人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感觉。
苏靖动作停了下来,墨黑色的双眸微定,清晰的倒映出百里安的那张脸庞来。
百里安看着她那双比起寻常人更显漆黑的眼眸,缓缓开口道:“这两年间,能够与你成为朋友,生活玩耍在一起,我很开心。”
若是换做了平日,苏靖听到百里安说他很开心,她一定也会跟着开心。
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听到百里安突然安静的认真言语,她的内心竟是隐隐地有些不安与慌乱。
实在不知如何应答,苏靖只能够紧张地像以往一样去抓百里安的衣袖。
却被他躲了过去。
百里安面色复杂的看着苏靖,继续道:“苏靖,我是百里安,白驼山少主,看似身份显赫,尊贵无双,但其实我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外表包着金闪闪好看的衣服,内里却早已是低到了尘埃之中。”
苏靖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掌,愣了愣,随即低着头道:“不是这样的……”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
无需尊贵显赫的身份,无需你是白驼山的少主,你就是你,只是你。
因为你只是百里安,所以就很好。
百里安仿佛没有听见,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但唯有低到尘埃,才能够深深地感受到雪中送炭的那份温暖。
苏靖,你便是那份温暖,苏伯伯让我留在天玺剑宗,说是让我教你好好读书写字,修身养性。
这看似是我在帮助你,但实际上,有你的陪伴,这两年间里,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同伴,什么是生活。我很喜欢太玄宗,也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苏靖茫然的目光微微发亮,手掌亦是不易察觉的颤了颤。
她抿了抿唇,看着百里安,用一种认真到给人一种她在起誓似的感觉说道:“你喜欢这里,可以一直留在这里,我……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白驼山不好,你就不要再回去了。”
苏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原来是可以跳得这么快的。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跳得这么快?
她是生病了吗?
跳这么快,会不会死啊?
微微担忧之际,她感觉到了,在心间……有一朵名为喜悦的花朵在悄然绽放。
可下一刻,那花朵尚未绽放完全,她便看到百里安缓缓摇首,道:“我不会再待在太玄宗了。”
苏靖突然觉得口干发涩,有着什么东西似火焰一般滚烫,正沿着她的胸腔慢慢的焚烧上来。
“为什么?”她问道。
百里安看着苏靖,没有回答,反而发问道:“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你是女孩子呢?”
百里安不傻,她生辰那一晚,她会因为别的女子送他花灯而生气,看到他点燃短烛会开心。
而他送她一盏兔子花灯,她会点燃长的那一根红烛,沿着河道飘入大海。
那时他不知她是女子,虽觉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
但在郑司阎点破她的性别之后,百里安忽然觉得自己这两年间,生活在太玄宗的一切一切,不都是在苏观海的掌控之中吗?
难怪当年他会刻意透露尹白霜与他之间的事情给那位宫主大人。
难怪在尹白霜被她父亲强行带走之后,苏观海会对他满怀愧疚。
一切都已明了。
原来一切的好与慈爱,也是有目的性的。
百里安不会责怪苏观海,更不会抱怨苏靖。
因为他们真的都很好,好到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