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也听明白禇云栖这番话的意思了。
因为卫国公府如今的地位,他是不能再到国子监去的,皇帝不会放心一位儒道天才在国子监那种地方成长起来。
而除了国子监外,便剩下太学府。
若自己能进太学府,将来成为了大儒,或者便能改变卫国公府的困境。
江寒仍然默然,平静的喝茶。
成为大儒,说的容易。
禇云栖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可听说过书山学海?”
江寒神色微动:“学生略有耳闻,却不甚明白。”
禇云栖道:“书山学海乃儒家的圣地,攀书山,渡学海,千舟争渡,百舸争流,于其中觅得不朽文心,筑得儒道之基。书山学海,只在太学府中。江寒小友,你可敢与老夫打个赌?”
江寒好奇道:“敢问先生,赌什么?”
禇云栖道:“你若肯进太学府,我力保你进书山学海,与天下学子争渡。我们便赌你能不能在书山学海中取得一个好的名次。”
“倘若你能在书山学海中摘取第一名,我禇云栖担保你十年内入大儒!”
“倘若你做不到,需在太学府教书十年。”
江寒不禁沉默了。
担保十年内入大儒?
这句话要是从其他夫子口中说出来,江寒肯定嗤之以鼻。
当大儒不要钱啊?十年培养一个大儒?
但禇云栖这可不是那些嘴上无毛的夫子,他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位大儒。
而且赌赢了,先不说禇云栖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成为大儒,就是那书山学海第一名的奖励也能让他受益无限。
而输了,也不过是在太学府教书十年而已。
权衡利弊之后,江寒看着禇云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拱手道:“既然先生要与学生赌,那么学生便赌了!只希望等学生摘取书山学海第一名后,先生不要悔言。”
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他作诗骂也骂回去了,如今连大儒也上门来请,一味的拒绝就显得自己小气了。
何况禇云栖给的真的太多了。
看着江寒一脸自信的回应,禇云栖脸上也是露出微笑,此番前来,除了看重江寒的诗才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甚至那个原因占的比重还要更大。
“江寒小友果然爽快,老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夜已深了,老夫便不再打扰,先行离开。”
禇云栖说着,起身告别。
“我送送先生。”
江寒将人送到院门口,禇云栖道:“江寒小友留步,回去休息吧!”
目送禇云栖离开,江寒也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赢来大儒的看重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在书山学海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
自己将来的路才能行得稳健。
自己庶子的身份,再加上公主驸马的身份,将来的处境一定非常尴尬。
倘若不想方设法往上爬,一旦卫国公府出事,自己也会被连累。
做人,必须靠自己。
怀揣着各种想法,江寒返回了房间,借着精力旺盛,翻阅起书架上的四书五经。
而禇云栖也来到了客厅,向卫国公告别:“卫国公,我已和江寒小友达成赌注,让他重回太学府读书。”
卫国公微微颔首,说道:“有劳禇大儒为犬子费心了。”
他虽然人在客厅当中,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
而在禇云栖离开不久,客厅中,江震声和江锋爷俩也相对而坐,面色严肃。
江锋道:“爹,这次甄道一出手对付江寒,若非禇大儒上门,这次必定得让京都那些人撕下一大块肉,这个人要不弄死算了?”
江锋脸色严肃,认真,他虽是一介武夫,却也并非没脑子的。
知道这件事表面上是甄道一暗害江寒,实则却是文官与武将的博弈。
京都里的文官没一个善茬,平时和武将们你好我也好,一派和气致祥的模样。但若只要逮到机会,就会往死里弄。
今日朝堂上以左督御史张华为首,攻讦卫国公教子无方便是如此。
倘若此事没有反转,卫国公的兵权还真的得被他们弄掉。
即便兵权还在,也一定会被限制。
卫国公微微点头,说道:“此人暂且不必出手。当日之事你都查出来了?”
当日之事自然指的江寒夜宿教坊司之事。
虽然那件事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却不代表卫国公会放过做局之人。
江锋道:“我都查出来了。当日陷害二弟的人,除了宋国公府的贺秀外,与礼部只怕也有关系!当日给宁月公主通风报信者不是别人,正是礼部侍郎的儿子。这兔崽子和贺秀联手,有意害我们全家。我们找机会,把这个仇给报回来!”
江震声浓眉微皱,教坊司本来就是礼部的,原本他以为礼部只是被牵涉进去的,没想到竟是礼部做局。
江锋道:“父亲,我听说礼部王侍郎今早攻讦父亲,他一个小小的侍郎,竟然也敢做局害我们,若不将他打掉,别人只怕还以为卫国公府是好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