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道亮光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根粗大的黄色蜡烛发出的光,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显得分外光明。很快,我辨认出,那是山崖上修道人的厨房。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脚也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农夫丢开了我的手,这时,陈小花发出了轻轻的一声惊叹,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自己。
抱着小雷的老道人最先到达,抬着褚满儿的两个修道人紧随其后,两人都被送进厨房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有一排地铺,他们把小雷和褚满儿放到地铺上。
我再看到小雷,不由大吃一惊,他居然昏迷了过去,脸色也已经全部变成了黑紫色,还有些肿胀,看起来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露在外面的手也肿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绷得紧紧的,显然身上也都肿了!
那老道人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符,分别贴到小雷的头顶、胸口和两个脚心,又拿出一把银针,从头到脚,刺向小雷身上的各处穴位,然后又在针尾上点燃艾绒。两个人轻巧地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农夫端来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在小雷身上擦拭,不一会,白色的毛巾也成了黑色……四个修道人围在他身边帮忙,显然他的情况非常严重。
就在这时,旁边的褚满儿忽然大叫了一声,我忙转身去看,只见两个人按着她的腿,正在给她接骨头。骨头接好后,也不缝合,就在伤口处撒上一层药粉,然后用粗布缠绕包扎起来,一个人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符,放在包扎好的伤口上面,两只手悬空放在黄符上面,嘴里念念有词,只见那张比A4打印纸还大的黄符在慢慢变小,变小,变小……
最后消失不见了,似乎融入了伤口里!
褚满儿紧闭双目,牙关紧咬,一动不动,陈小花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应声,看来也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对这群人,是百分之一万地相信。不仅是因为小雷,我对有信仰的人都非常尊重和信任。
可是,陈小花不相信,她没办法相信。她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抚摸着褚满儿的脸流泪。
杨叶当然也是信任的,他呆呆地看着褚满儿,两眼通红,神情枯槁。刚才在车上,我还忍不住困意稍微打了个盹,他却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忙完之后,救助我们的修道人都出去了,显然小雷和褚满儿已经没有危险了。他们仍然跟上次我来时一样,自始至终,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我已经想明白了,会说话而不说话,本身就是一种修炼,不靠语言沟通,那么其他方面的协调能力自然就会加强,这种修行的方式,是很有道理的,正所谓沉默是金。
这时,小雷醒了,他脸上的黑气已经褪去了不少,肿也消了一些,他虚弱地说:“隔壁厨房有饭菜,你们去热热吃吧。”
“杨叶你看着满儿和小雷,顺便休息一下,我们去热饭。”我说,然后拉着陈小花去了厨房。
厨房的土灶台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有饭有菜,热一下就行。我在锅里加上水,放上蒸屉,又把饭菜放进里面。正准备在灶下点火,没想到陈小花像是轻车熟路,顺手就摸出了火柴,拿过旁边的一把干草引火点着了,塞进几根木柴,手脚麻利,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美艳动人……
等饭菜热的时候,我站在她旁边,大略地把上次来的经过还有小雷的事给她说了,她听了非常惊奇,不知道是炉火的映照,还是听闻异事的激动,她满脸通红。
“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你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陈小花说,“不说后来的事了,一般人就算是想找到我们,都不可能。这一切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和神奇的人,只是我们平常见不到罢了。”
陈小花想了想,说:“先吃饭吧,大家都饿坏了,吃完饭,我也给你讲个神奇的故事。”
“好啊,我期待你的故事能打动一个写故事的作家。”我打趣她。
吃饭时,当然不能围坐在桌前,我给小雷端去一碗,我说喂他吃,但他拒绝了,自己勉强拿着碗筷在床上吃了起来。褚满儿也苏醒过来,杨叶给她盛了半碗饭菜,一口口喂她吃,刚开始陈小花还没看明白,她要来喂,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就明白了。
饭后,陈小花和我不但把所有碗盘都洗了,连厨房里里外外的卫生也打扫干净。等我们忙完,进去一看,小雷、杨叶和褚满儿都已经睡着了。我很想听陈小花讲那个神奇的故事,可是,这屋里有人睡觉,不好说话,屋外黑灯瞎火的又不敢出去,陈小花依偎在我身上,不一会就睡着了,我很快也睡了。
闭上眼睛,我就做了个梦,梦到杨叶脱掉褚满儿的裤子,露出了里面鲜红色的蕾丝内裤,她雪白的大腿根部,豁然跳出了一只黑色的小老鼠。我揉揉眼睛,真的是一只老鼠,活灵活现,跟陈小花身上纹的那只老鼠一模一样,全身漆黑,眼睛通红,连位置都一样!我正在疑惑这是为什么,忽然,那只老鼠跳了起来,张开白色的獠牙,向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全身一激凛,眼睛就睁开了,才发现是个梦,但梦里的情景,其实大都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