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官员装着不知道徐阶离京。
对于离任的官员,虽然很多官员都会烧冷灶,但徐阶几乎是没有复出的可能性。、
不说徐阶的年纪已经将近到头,徐琨的污点宛如枷锁般锁着徐阶,而这个朝堂亦是不需要一个担任六年多却没有建树的首辅。
正是如此,堂堂的首辅离任的待遇却是比不上早前离任的礼部左侍郎潘晟,而今前来送行的官员多是他的门生,甚至很多本属他阵营的官员都没有前来。
这……
徐阶从马车下来见到这凋零的相送人群,终究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看到空荡荡的码头还是倍感“冷落”。
本以为林晧然那几个人没来,这小半个朝堂的官员都会前来相送自己,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景象。
“恩师,弟子前来给您送行了!”张居正带领着那帮显得凋零的官员迎过来,显得恭敬地施礼道。
“徐阁老,下官前来给您送行了!”张守直等官员身上打着深深的徐党烙印,此时心情复杂地进行施礼道。
徐阶看着张居正,心里亦是感到了一丝慰藉,便是跟以往那般虚与委蛇,装着关切地跟着到场的官员一一寒暄。
“恩师,李阁老说免得给人说是非,让老师的声名受损,他不宜前来相送,还请您见谅!”张居正重新面对徐阶的时候,显得一脸认真地转述李春芳的谦意道。
虽然李春芳是徐阶所栽培的接班人,这个事情早已经是官场公开的秘密,但这种“传承”无疑是犯讳的事情,亦很容易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故而李春芳这些年跟徐阶故意拉远距离,甚至在公众场合刻意表现生疏一些,以致有刚刚进入官场的新人会误以为李春芳自成一系。
“嗯,他不来相送是对的!”徐阶轻轻地点头,但眼睛难掩失落地说道。
虽然他理解李春芳的做法,但在他倍受“冷落”之时仍旧不前来给自己挽留一些面子,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失望。
现在他已经正式离任,李春芳不会再受他的制约,将来自己若是遇到事情恐怕还得依靠张居正更为保险。
张居正看出徐阶的失落,但深知这才是官场最真实的一面。不说李春芳要打小算盘,哪怕是他张居正亦得要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如何在林晧然掌握的朝堂中立足。
徐阶收拾好那份失落的心情,对着张居正认真地说道:“我离任已经有多日,你觉得现在内阁掌控大局的是谁?”
“现在的首辅是李阁老,自然是该由他来掌控大局!”张居正暗暗地咽了咽吐沫,却是故意含糊地道。
徐阶的鼻间发出一声不屑,显得智珠在握地说道:“虽然我的继任者是李春芳,但内阁掌控局面的定然是郭、林二人。郭朴的才能不及林晧然的十分之一,他其实是林晧然的应声虫,所以真正操控内阁局面的人必是林若愚!”
“弟子不敢欺瞒,这些天的政事确实是按林晧然的愿意执行!”张居正听到这个判断,亦是无奈地轻轻点头道。
远的不说,就像早前内阁对处理杨应龙的案子出现分歧,特别李春芳希望用更温和的方式对付土司。
郭朴和林晧然仅仅一个眼色,便是一起推动要严惩杨庆龙的方案,甚至直接制定出兵播州并推行改土归流的大计划。
如此关乎朝局的重大事件,却不是当朝首辅李春芳拍板,而是由郭朴和林晧然制定,这个内阁跟首辅李春芳的关系确实不是很大。
林晧然的才能和智慧,加上郭朴的资历和倚老卖老,李春芳的首辅简直形同虚设。现在内阁真正作主的不是首辅李春芳,而是次辅郭朴和位居第三的林晧然的联盟,是林晧然在掌握着整个局面。
“林若愚此子已成气候,你而今当潜伏,切记!”徐阶看到自己的猜测得到印证,却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张居正深知他根本没有跟林晧然叫板的资本,亦是恭敬地拱手道:“弟子谨记!”
“这官场各种流言蜚语,往往是三人成虎,说得人多便成真。我跟林晧然不睦,经年免不得遭到中伤,偏偏他的朋党海瑞和门生王弘海在松江任职。此去归乡,虽然便能镇他们一二,但免不得会上疏中伤,还请大岳多照拂才是!”徐阶却是突然发出请求道。
“弟子必定竭尽所能护恩师周全!”张居正当即应承下来道。
“如此便有劳太岳了!”徐阶心里倍感欣慰,便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道。
师徒四目相望,情真意切。
跟着其他的门生不同,徐阶跟张居正并不是在会试结下的师生缘,而是徐阶充任庶吉士讲师才收张居正于门下。
张居正原本是嘉靖二十六年的二甲进士,却是没能像李春芳一样写得青词讨得嘉靖欢心,更是有过一段愤青的生涯。
直到嘉靖四十三年才迎来人生的转机,彼时以从五品右春坊右谕德的身份进入裕王府,时隔不到四年的时间便入阁拜相,这个升迁速度自然少不得徐阶的提携。
正是如此,张居正亦是一直记挂着徐阶的恩情,尽管知道徐阶的族人是恶迹斑斑,但还是愿意护其周全。
“对了,林阁老在下朝之时,却是让我将这封书信转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