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詹仰庇暗暗地吐了一口浊气,发现想要往上爬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刚刚差点便是小命不保了。
但这一切无疑都是值得的,现在他不仅通过劝谏刷了自己的名声,而且还攀上徐阶这棵大树,接下来必定是前程似锦。
“皇上圣明,臣等领旨!”徐阶率领自己阵营的官员,当即进行表态道。
虽然徐党已经式微,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纷纷进行了表态,亦是足够给这个事情直接定了调。
礼部左侍郎潘晟原本想站出来继续推进,只是看到正主詹仰庇都已经不吭声,亦是只好选择默不作声。
隆庆听到事情如此轻松地平息下来,先是欣赏地望了一眼替自己解围的徐阶,然后有些厌烦地望了一眼挑他心头刺的林晧然。
突然间,他发现李芳前天说得很对:这个朝堂其实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博弈,若是两方的势力均等,这种朝局对于他才是最有利的。
徐阶虽然生得挺让人讨厌,但由着他继续跟林晧然龙争虎斗,那么自己的日子无疑会舒服很多,却不会轻易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哎……
站在红漆圆柱旁边的陈洪捕抓到隆庆的这个变化,心里暗暗地叹息一声,眼睛显得复杂地望向林晧然。
却是不知道林晧然为何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现在不专心对付徐阶,竟然要挑战隆庆帝的皇权,这不是将隆庆往徐阶那边推吗?
林晧然面对着徐阶的“栽赃嫁祸”,并没有自证清白的意思,却是给身后的杨富田递过去一个眼色。
接下来,朝会继续进行,各级官员轮番上前奏事。
咦?
礼部左侍郎潘晟等官员看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林党那边竟然迟迟没有行动,似乎并不打算捅破海瑞上疏弹劾徐阶的事情,当即感到了事情的异常。
隆庆已然还是被蒙在鼓里一般,并不知晓海瑞的事情,在关于他的事情平息后,在龙椅上又是哈欠连天。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最后一名官员奏事完毕,陈洪当即宣布退朝,众官员当即跪着急匆匆离开的隆庆帝,心里显得更加疑惑地自问道。
按说,今日的早朝不会安静,林晧然连隆庆独宠满美人的马蜂窝都捅了,不应该错过扳倒徐阶的良机。
偏偏地,事情就是如此离奇,林晧然竟然真的没有抖出海瑞上疏弹劾徐阶的事情,竟然是放徐阶一马。
朝会结束,众官员跟往常那般准备结伴离开。
林晧然扭头望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徐阶,便是转身寻得詹仰庇的身影并出言叫住道:“汝钦,留步!”
詹仰庇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男子,在听到林晧然叫住自己的时候,心里当即涌起一份寒意,然后转身朝着林晧然恭敬地拱手道:“老师,不知有什么吩咐呢?”
在这个官场,不说林晧然是高高在上的文华殿大学士,单他是詹仰庇老师的身份,便能够牢牢地压住詹仰庇。
殿中的官员看到林晧然叫住詹仰庇,亦是不由得耸起耳朵。
林晧然迎着众人的目光,显得一本正经地说教道:“汝钦,为师一直不怎么教导于你,不过徐阶刚刚说得很好:你初入官场不懂为臣之道,今后说话奏事当三思而后行!像这一次,徐阁老若是不替你求情,怕是人头不保了呢!”
若是这时代的说话艺术满分是十分的话,林晧然将会无限接近这个分数,而第二名则是被他甩下一大截。
咦?
礼部左侍郎潘晟都是聪明之人,听到林晧然这番言辞,结合着今日早朝最大得益者,便是不由得纷纷望向了徐阶。
有的官员却是突然间想到:詹仰庇是林晧然的门生不假,只是詹仰庇抬初任广州东南海知县,在黄光升出任吏部尚书便将他调回京城出任监察御史,却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了。
正是如此,今日詹仰庇上疏妄议后宫的幕后指使者很可能不是林晧然,而是今日早朝最大得益者的首辅徐阶。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詹仰庇面对着林晧然的说教,加上林晧然明显是“关心”于他,亦是只好恭敬地拱手道。
徐阶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消失,却是没有想到林晧然竟然玩这一手,但很快显得十分不屑地哼一声。
刚刚林晧然在隆庆面前没有进行澄清,而今在百官面前澄清,却是无法改变隆庆对你林晧然的观感。
一念至此,他虽然知道跟文官集团渐行渐远有些可惜,但无疑是赢得了更多的圣眷,便是昂首挺胸地朝着门外走去。
在返回文渊阁的宫道中,郭朴终于忍不住询问道:“若愚,你为何刚刚不将海瑞上疏弹劾徐阁老的事情捅出来?”
“皇上现在终究不是裕王了,咱们刚刚若是继续捅出他懒政的事情,恐怕更加咬定是我们故意在逼迫于他,当时恐怕要招来他的逆反心理和怒火!”林晧然暗叹一声,显得无奈地回应道。
却不是他不想给徐阶找些麻烦,只是徐阶今日早朝的手段太过于高明,让他亦是不得不按兵不动。
郭朴知道今日林晧然确实是遭到了詹仰庇的“暗算”,只是心有不甘地道:“若愚,这世间还得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