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这里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高拱等人纷纷望向徐阶手中的密札,却是大气不敢粗喘,心里却是感到一阵紧张和疑惑。
虽然徐阶拿出了“罪证”,但嘉靖患病无疑是常年服用丹药所致,怎么会跟一张食谱有关联,这未必太过于离奇。
徐阶若得是有恃无恐,将手中的那道密札交给了黄锦,二个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黄锦便是将密札呈交给隆庆。
隆庆原本亦是不相信林平常所呈的食谱致病父皇,但看着徐阶如此煞费其事地拿了出来,便是接过那道密札打开一瞧,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高拱注意到隆庆的表情,显得焦急地询问道:“上面写着什么?”
他的语气显得很是随意,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已然还是没有习惯于两人身份的变化,仍然没有摆正好臣君关系。
李春芳诧异地望了一眼高拱,郭朴则是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他其实提醒过高拱几回,但高拱已然还是没有将这事放到心里。
隆庆倒没有丝毫的不悦,便是将密札交给黄锦,黄锦又将那道密札送给高拱。
高拱接过一瞧,脸上亦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李春芳和郭朴都是忍不住好奇地探头一瞧,便是看到密札上面写着:“潘茂名食谱虽开胃,然腹有隐疼”。
这……
当看到密札的内容后,郭朴和李春芳顿时感到了问题比想象中要严重。
这份密札无疑证明潘茂名的食谱确实存在问题,起码这里已经指明嘉靖吃过潘茂名的食谱后,腹部有疼痛的不良反应。
若是证实嘉靖正是按潘茂名的食谱用膳而病情不断恶化或加重,那么林平常难逃其咎,林晧然亦要受到牵连。
“这不会是伪造的吧?”高拱很快反应过来,当即便是进行质疑地道。
郭朴和李春芳听到这个质疑,显得若有所思地扭头望向旁边的徐阶。
这个事情确实很诧异,且不说徐阶为何会一直保留这道密札,这道密札的内容本身就过于巧合,简直就是狠狠地捅了林晧然一刀。只是徐阶通过伪造罪证置林晧然于死地,这个手段未免太过于卑劣了一些。
“此乃由先皇所书,高阁老认不得先皇的笔迹,郭阁老和李阁老必定能认得!”徐阶淡淡地望了一眼高拱,显得胜券在握般地道。
高拱看着徐阶如此有持无恐,心知这道密札恐怕不会造假,但还是递给旁边的郭朴进行鉴定。
郭朴相伴嘉靖十几年,对嘉靖的笔迹自然是认得,接过密札当即认真地端详起来,然后苦涩地说道:“这确实是先皇的字迹!”
此言一出,李春芳不由得暗叹一声,知道林晧然此次是麻烦缠身了,很可能就此陨落,这朝堂再无林阁老。
高拱对郭朴还是十分信任,但却仍然辩解地道:“纵使这道密札是真的,那亦不能代表先皇的病情但跟此食谱有关,还要查核清楚皇上的饮食和病情的记录!”
“不错,虽然先皇当年服用食谱有腹疼,但此事却不可妄断,应当核查清楚事情的缘由!”郭朴亦是站出来进行附和道。
隆庆对林家兄妹的观感都很好,加上他知道林平常肯定不是有意通过食谱诳害父皇,亦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阶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却是淡淡地说道:“此事有涉先皇,自当进行严查不怠!林平常当年尚幼,朝廷法度不宜对其纠之过甚,只是林阁老如此管教不严,令其妹犯下如此大错,他同样难逃其咎!”
此话一出,可谓是图穷匕见。
徐阶真正要对付的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顺天巡按,而是那一位对他构成重大威胁的林阁老,已然是要借此事除掉林晧然了。
黄锦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扭头望了一眼宽仁的隆庆,却是知道这个朝堂的党争今后恐怕是越演越烈了。
“徐阁老,此案尚未定论,现在便开始对林阁老论罪,未免太过操之过急了!”高拱心里一直袒护着林晧然,便是进行挖苦道。
徐阶亦是一点都不恼,显得平淡地回了一句道:“老夫这是将丑话说在前头!”说着,他又向皇上恭敬地拱手道:“皇上,林阁老如今涉案其中,臣以为暂时不宜对其再进挽留,待案子水落石出再行定夺!”
这……
郭朴和李春芳默默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亦是见识到这位老首辅的老谋深算。
在林晧然按惯例上疏请辞的关口,徐阶通过刑科都给事中徐公遴抖出这件往事,从而顺利地将林晧然踹进泥潭中。
且不说现在的证据已经很充分,一旦将这件事情的经过进行完善,那么林晧然必定受到牵连。而今徐阶提出终止对林晧然的挽留,那么无疑让林晧然直接被边缘化。
却不要小瞧这个变化,一个人一旦失去权势,那么各方进行攻击,最后哪怕自证清白,恐怕亦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而下野。
正是如此,徐阶意图除掉林晧然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已经有了一个周全的行动计划。
高拱知道林晧然被边缘化的严重性,想到林晧然早前在遗诏上帮了自己一把,便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向隆庆拱手道:“皇上,林阁老身兼重任,现在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