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课堂气氛的影响,面对着这个关乎大明国策的军事问题,众将领亦是纷纷开动脑筋,认真地思索着这个以前几乎没有涉及的话题。
在这些多年以来,九边将士谈论最多是如何守好自己的城池,如何在蒙古骑兵的入侵中生存下去,如何不让朝廷“秋后算账”。
只是在这一刻,在这位上演山竹滩大捷的神奇阁老面前,他们已然抛开了那些杂念,开始认认真真地站在大明决策者的角度思考如何更好地面对蒙古骑兵。
林晧然将这个问题以右竖的形式工整地添加在前面三个问题之后,然后转身望向众将领淡淡地道:“既然我们一致认为俺答部还会再行南下,接下来俺答恐怕想要掠夺更多的物资,那么我们应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入侵呢?”
李成梁等人虽然都已经开动脑筋,但事情并不是他们坐在这里奇思妙想就可以解决得了的,毕竟很多事物是客观存在的。
就像一群狐狸再如何聪明,它们亦很难抵挡得住一帮饿狼前来抢夺食物,更别说它们还想要试图消灭这帮饿狼了。
整个课堂沉默片刻,一个面带凶相的青年男子突然主动从座位站了起来,当即便是吸引到在场将领的目光。
张龙显得粗中有细,向林晧然恭敬地拱手道:“林阁老,我是大同游击将军张龙,是一个地道的粗人。若是我说得太直白或说得不当的话,还请阁老勿要怪责才是!”
“本阁老此次过来便是跟诸位一起探讨这些军事问题的,自然不会进行怪责,更不可能事后追究!”林晧然端起阁老的派头进行回应,而后环视在场的众将领告诫道:“至于在座的诸位,今日在这课堂所说的话,就勿要再行外传了!否则给谁招惹风波,本阁老亦定然不轻饶!”
不说他的身份和地位摆在这里,单是这个文强武弱的时代,他真要对哪个将领进行清算,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出手。
李成梁等人纷纷点头称是,知道林晧然这是给大家吃定心丸,更是用实际行动在维护他们。
“我此次来到了这里,虽然经常吹嘘我斩了多少多少鞑子,将砍鞑子说得跟砍大白菜一样!实质上,鞑子确实比我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边军中见到鞑子能被吓尿的有不少,而有杀过鞑子的比比皆是!”张龙抬头望向林晧然,显得很坦诚地说道。
一个将士是否有战力,最好的衡量标准无疑是胆魄和战功,如果这两个都没有的话,那么再多亦是滥竽充数。
李成梁等人自感脸上无光,但却知道这是一个实情。不管他们平日如何轻蔑鞑子,但他们真跟鞑子拼命的话,却是往往处于绝对的下风。
林晧然自是知晓这个真实的状况,但逃避问题并不是他的性格,便是望向张龙淡淡地询问道:“张将军,你具体说说鞑子厉害在哪里?”
“这……卑职不敢说,怕……怕传出去上头会责怪卑职动摇军心!”张龙面对着林晧然的追问,显得有所顾忌地回应道。
林晧然又望向其他人,发现都是纷纷低下头。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是自欺欺人,但边军早已经确定了“明强鞑弱”的政治正确,而排斥“明弱鞑强”政治错误。
林晧然却是黯然一叹,知道很多事情还得一步步进行纠正,便是淡淡地说道:“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鞑子从小便骑马射箭,个个都是打猎的好手,而且配备的武器精良,亦有打猎时所训练出来的团体作战经验,所以单兵作战和团体战都要胜于我们!”
却不是大明的将士真的不如蒙古骑兵,只是很多事情都是生存环境所决定的,就像在蒙古骑兵中亦是寻不到一个合格的水贼一般。
“林阁老英明,事实确是如此,鞑子在人个或团体作战方面确实要强于我们大明!”张龙听到林晧然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亦是进行奉承地拱手道。
李成梁等人对着林晧然亦是悄然地改观,意识到林晧然跟着之前的官员确实有着极大的不同。却是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而是显得实事求是地看待问题,既没有闻虎色亦没有盲目自大。
林晧然却是知道张龙是话中带话,便是望向张龙淡淡地询问道:“依张将军之见,当如何应对俺答的进犯呢?”
麻贵等将领亦是纷纷扭头望向张龙,却是好奇他会抛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
“林阁老,现在的情况是敌强我弱,卑职以为最稳妥的应付方式还是老办法。我们各支部队守着各自的城池,待到其他边镇的援兵赶到,再一起合围于鞑子,将那帮鞑子赶回大草原!”张龙的眼睛透露着几分真诚,显得小心翼翼地将观点表述出来道。
倒不是他不愿意将蒙古骑兵打得落风流水,只是他生长在九边,十六岁便加入军旅,早已经看清了明弱鞑强的事实。
如果林晧然强行要跟俺答所率的骑兵正面硬碰硬,不说他们取胜的希望很渺茫,一旦遭到重创会直接动摇整个大明朝的脆弱的根基。
话音刚落,关虎显得不愤地说道:“哪里是将鞑子赶回大草原,分明就是仗着我们这边人多势众,鞑子亦是抢得差不多了,做做样子将他们送出去罢了!”
麻贵等人听着关虎的这一番愤怒的言论,虽然佩服关虎的大胆和直白,但知道这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