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晧然如同在宴会所说的那般,已然开始巡视宣府境内各卫的军貌和军纪。
不说林晧然是堂堂的当朝阁老,单凭他兵部尚书的身份,到哪里都是最受重视的人,各卫的长官无一不是热情相迎。
宣府镇城位于宣府的中心区域,统领宣府前卫、宣府前卫和宣府后卫坐镇于此,虽然名义上归为万全都司统领,但指挥权通常是掌握在宣大总督或宣府巡抚的手里,而领兵权则是交由宣府总兵马芳。
林晧然在宣府镇城只是简单地走了一个流程,在视察了宣府三卫的军貌和军纪后,则是离开了宣府镇城,直接朝着西边而去。
宣府镇城的西边驻扎着万全右卫、万全左卫、怀安卫和天城卫,四卫皆修建着坚固的卫城,由北到南扇型排列。
由于万全右卫离长城的距离最近,故而他们所承受的军事压力最重,亦是蒙古骑兵最常光顾的地区之一。
林晧然并没有冒然前往万全右卫,而是到了居中的万全左卫城。
万全左卫城建于明洪武二十五年,于正统元年重加修葺。这座城雄伟壮观,周长十里,通高三丈五尺,城楼四座,角楼四座,并围以瓮城。
值得一提的是,城顶全部用方青砖铺砌,平整光洁,称为“马道”。将帅巡察时,车骑亦可于城巅环行,回转自如,如走平地。
当得知当朝阁老林晧然驾临万全左卫城,这里的将领亦是闻风而动,采用最高规格的礼仪迎接着林晧然的到来。
烈日当空,诺大的校场正在那里杀气腾腾地演练着一套刀法,每个将士都显得杀气腾腾,一股阳刚之气可谓是扑面而来。
“阁老,您瞧?”
万全左卫指挥使张培东显得有些得意,指着下面正在整齐操练的士兵笑盈盈地邀功道。
由于林晧然已经放出话来,此行主要是检查军容和军纪,各个卫所亦是早做准备,给林晧然呈现了富有精气神的军队。
林晧然目光平静地望着下面的操练将士,心里却是微微地泛苦。他发现任何时代都差不多,门面功夫历来是华夏的强项,对此情此景早就有所意料。
别看这挑出来的上千名将士在这里声势浩大地演练,但若是将他们拉到战场上,他敢保证这些人跑得比兔子都要更快。
不过他亦是明白,人亦不是生来就懦弱,这里有很多因素构成的。若是从利益的角度分析的话,那就是他们所付出的跟所收获的无法形成等价。
过了盏茶工夫,下面的演练圆满结束。
林晧然面对着下面上千双目光,站在高台上却是抛出一个问题道:“诸位将士,本阁老虽然没有边军的履历,但在雷州曾经兼任海北道兵备使,在广州兼任广东巡海副使,且皆取得漂亮的战功。汝等可知,为何本阁老能做到令行禁止吗?”
咦?
在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旁边的万全左卫指挥使张培东却是不由得微微一愣。本以为林晧然会像宣府镇城那般走个过场,但万万没有想到,却是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女扮男装的阿丽一直没有忘记心里的好奇,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是警惕地望向了林晧然。
“不知!”
校场上的千名将士纷纷摇头,显得老实地回应道。
林晧然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回复声音,且很多人明显像是没睡醒的模样,却是扭头微笑地望向站在旁边的万全左卫指挥使张培东。
张培东亦是意识到他的部下明显是掉链子了,便是当即怒声地骂道:“你们都是娘们吗?给老子大声点!”
“不知道!”
校场上的千名将士这才打起精神,显得较为整齐地回应道。通过这个嗓门,哪怕刚刚神游的将士,此刻亦是将精力集中在林晧然身上。
林晧然顶着头上的烈日,迎着众将士的目光继续大声地道:“那是因为本阁老治军只有一条:有功当赏,有过则罚!昔日的雷州卫同知怯战,本阁老则是直接拿下了他,但对于有功的将士,我从来不吝啬。本阁老出任雷州知府之时,石华山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千户,但他不仅身先士卒,而且屡建奇功,本阁老亦是屡番举荐于他!上面没有他的位置,本阁老便替他将上面的人挪开,广东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本阁老将他从南边调到前线。本阁老始终认为:军队理当赏罚分明,唯有建功的将领被重用,这支军队才能够常常打胜仗,咱们才能将鞑子打回娘胎里面!”
如果说在酒宴上,他表达的是对将领的用人标准,那么现在则是他的治军理念。此次明确指出了“赏罚分明”的治军理念,更是表明他想要重用和培植有才能将领的意图。
啊?
校场的上千名将士不由得面面相觑,突然发现这位阁老跟着以往的大佬有着很大的不同,竟然会当众跟他们说这些。
“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若是宣府巡抚李秋说这些话可以当放屁,但这位可是身兼兵部尚书的阁老啊!”
“我可听说了,林阁老确实是赏罚分明。像通州那一次,很多将士的军功并没有被冒领,正是他亲自盯着这个事情!”
“唉,如果所有的官员都像林阁老这般,那么我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