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得起的。
“钟诚,你谈一谈对刁民册的看法!你我相交已经三十年有余,你应该清楚我吴曰静是什么样的人!”吴山并没有逼迫的意思,而是对着张永明坦然地说道。
他跟张永明是嘉靖十四年的同榜进士,虽然张永明走的是言官路线,但二人一直有着不错的交情。特别去年董份倒台后,张永明跟他这边明显要亲一些。
张永明的眉头微微地蹙起,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张总宪,本官虽然觉得这般说会有些强人所难,但您当真看不出你的处境吗?”林晧然见状,亦是好意地提醒道。
张永明终究是董份提拔起来的人,身上打着浙党的烙印。
虽然徐阶表面对谁都是温和有加,但下起手来比谁都要狠。远的不说,最近的两位六部侍郎就被他换人了,而张永明这个没有太深根基的左都御史亦是迟早之事。
张永明在思考片刻后,像是下达某个决定般地道:“刁民册确实令人眼前一亮,但此举伤了抡才大典,无疑是动了咱们大明的根基!曰静兄,还请原谅愚弟不能相助!”顿了顿,又是进行解释道:“不过请贤兄放心,愚弟亦不会进行反对!”
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本以为能够赢得张永明的支持,但发现还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
却不知张永明看不清形势,还是徐阶那么的迷魂汤药效强,令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张永明之所有没有跟随袁炜和董份一起倒台,主要还是徐阶不敢将浙党赶尽杀绝,仅是留下这个没有太大威胁的左都御史。
只是徐阶并不是真心要拉拢张永明,更多是对张永明的利用。一旦时机成熟,张永明定然如此败家之犬般,直接被徐阶横扫出门。
不过他亦是明白,张永明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在这个朝堂只要依附。他却是将注押到了徐阶那一边,既赌他们这边无法扳倒徐阶,又赌徐阶是真心待他。
林晧然却是清楚最后的结果,心里亦是无奈地暗叹一声,只希望这人将来别太过后悔。
吴山虽然说是不计较,但看着这多年的老友做出这个选择,眼睛亦是难掩失望,应付地点了点头,却是望向陈以勤不抱希望地询问道:“陈侍郎,不知你对刁民册怎么看呢?”
“刁民册确实是利国利民,老上官尽可放心,下官于公于私都会支持!”陈以勤在权衡一番后,却是抬起头认真地回应道。
陈以勤走得是地地道道的词臣路线,在翰林院出任检讨之时,吴山已经是贵为翰林侍讲学士,而后更是兼任翰林院学士,故而吴山算是他的老上司。
咦?
林晧然则是意外地望向了一眼陈以勤,本以为最大的变数是陈以勤。毕竟他是裕王的老师,亦是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不曾想陈以勤会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不由得重新审视这位礼部尚书。
当然,陈以勤的四川帮历来弱势,亦可能有赌一把的念头。
张永明看着其他三人都选择支持,唯有他选择置身事外,便是站起来尴尬地拱手道:“贤兄,愚弟先行告辞了!”
“好,慢走,不送!”吴山的脸色如常,显得淡淡地回应道。
他本以为凭着二人的交情,加上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张永明会支持他才对。结果还是拿出那套自欺欺人的说辞,竟然是想要两边讨好。
这……
张永明看着吴山竟然不亲自送自己,脸上不由得更显尴尬,却是对着郭朴和雷礼拱手道别,便是转身离开。
“张总宪,好走!”林晧然犹豫了一下,却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张永明这才发现失了礼节,由于他跟吴山的亲密关系,林晧然一直对他都是尊敬。只是人家终究是从一品的户部尚书,却是无论如何亦要跟人打一声招呼才对。
为了不给人留下蔑视上官的帽子,他又是规规矩矩地向林晧然施了礼,这才狼狈地离开。
吴山等人喝着茶聊了一会,而后郭朴、雷礼和陈以起身告辞。
吴山和林晧然亲自将人送到了前院,目送着三座轿子出了大门,而后消失在夜色中。
林晧然不待吴山先开口,却是欣喜地说道:“岳父大人,此次取得三票,咱们算是完成预期的目标了!”
吴山原本对张永明的“叛变”很是失望和愧疚,但听着林晧然故意强调了成果,脸上亦是勉强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林晧然跟着吴山聊了几句话,而后他亲自到内宅从岳母那里接到吴秋雨,便是携带着吴秋雨乘坐轿子离开。
今晚只有一轮残月,巷道显得很昏暗,晚风轻轻地吹着地上的叶子。
徐府的今晚显得安静,虽然有不少官员前来,但令到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哪怕发生了天崩下来的事情,徐阶仍然选择呆在西苑。
林晧然再度经过徐府门前之时,揪开轿帘子瞧了一眼,确定徐阶今晚真的是留宿于西苑,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丝的不安。
虽然他对廷议的时候在票数上取胜很有信心,但徐阶恐怕不会轻易认输的政客,却不知那面善心狠的甘草阁老又打什么主意。
当然,亦可能是他多想了,或许徐阶知道事不可为,特别皇上心底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