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回到了那段东南水深火热的岁月,显得痛心地说道:“东南虽然有几十万将士的编制,但卫所缺员不说,军备更是残破不堪,而军心更是散漫。若非是十倍于倭寇,却是打都不敢打,往往见到倭寇便是自行溃逃!虽得严阁老举荐,被皇上所重用,但想靠东南兵解决倭患无疑是痴人说梦。新兵未成,朝廷急躁,所以当时我便知道只能智取而不可力敌。”
“所以你采用了招安之策!”林晧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平心而论,若是他在胡宗宪的位置上,恐怕做得远没有胡宗宪这么好。如果倭寇真那么容易解决,那么就不会仅是几十名倭寇就能跑到南京城下了。
胡松奇扭头望着老爹,眼睛既有自豪又有疼惜。
胡宗宪轻轻地点头道:“我若是不行招抚之策,不在信中给予汪直一再保证,他就不会从日本的九州岛回来,亦是不可能乖乖地上岸接受招安!信中虽有不妥之言,确实是答应给汪直许诺,但亦是一个权宜之策,为的是汪直帮助平定陈思盼等多个倭寇团伙,为的是汪直能够上岸接受招抚!”
“那信中的内容可能证实你跟汪直有私通?”林晧然深知胡宗宪这么做是无可非议,但是关切地询问道。
胡宗宪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事情已经有些久远,而当年我写给汪直的书信都是由罗文龙传递,我并不知道他保留了哪些书信!”说着,又是直视着林晧然的眼睛道:“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私通汪直之意,信中纵有一些不妥之言,那亦是为了招抚汪直上岸!”
“三司会审亦是一个讲究证据的地方,这个信可是颇为关键!纵使我相信你,但若是信中坐实你跟汪直私通,我亦是帮不得你的!”林晧然迎着胡宗宪的眼睛,显得开诚布公地道。
虽然他跟徐阶已经算是正式决裂,亦是很想帮助这位平定东南倭事的大功臣,但若是事实俱在,那么他亦是只能看着胡宗宪伏法。
胡松奇听到这话,当即紧张地抓住老爹的手肘。
胡宗宪反而欣喜地说道:“我胡宗宪不敢说清如长江,但亦从来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之事,更不曾有愧于大明!我此次请林尚书过来,正是要你这句话,我希望在三司会审之时,能够有一个公正的审判,而不像严世蕃那般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