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已经四十多岁,中等身材,一张标准的国子脸,双眼颇有神采,身穿着一套儒服,整个人显得颇有学者风范。
跟随林金元穿过院子进到书房,看到林晧然正坐在敞亮的窗前品茶,他上前对着林晧然恭敬地施礼道:“见过师兄!”
“鸿图兄,坐吧!”林晧然的脸色露出微笑,抬手对着张伟友好地道。
张伟显得很有礼数,又是拱手施礼道:“谢师兄!”
林福将人领到这里,便转身忙碌着给张伟泡茶。
“鸿图兄,我昨日已经跟咱们老师说过对你的安排,他说会尽力相助!”林晧然端着桌面上的茶盏,显得开门见山地说道。
虽然他已经是礼部左侍郎,但在朝廷的号召力其实很有限。而想要将张伟推到宁夏巡抚的位置,则是必须得到他岳父的支持,这样才能有机会成功。
正是如此,他亦是主动找上了那位便宜岳父,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跟着吴山道了出来。好在他这个岳父倒没有过于迂腐,且张伟确实是有能力的官员,故而他岳父亦是同意了他的方案。
张伟轻轻地点头,眼睛显得坦诚地回应道:“多谢师兄,刚刚我亦是亲自拜访了老师,他亦算是跟我表明了态度!”
“他表明了态度?”林晧然对此略感意外,便是好奇地询问道。
张伟对吴山是打心底的尊敬,便是老实地说道:“老师说:如果我能够到地方出任巡抚,让我要向你学习,在地方多做一些实事!”
在官场很多事情都不会直说,上官总会含糊其词,而是需要你去领会和揣摩。现在吴山说到这个份上,已然是等于表态支持张伟出任宁夏巡抚。
“老师这话倒是没错,在地方上多做些实事,百姓能看到,朝堂亦能看到!”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显得略为认同地道。
张伟接过林金元送来的茶盏,却是苦涩地叹息道:“我固然是听从老师和师兄的教诲,在地方做多一些实情,只是世风日下,今不往昔矣!哪怕是真的看到了,怕很多人亦会装着看不到的,对自己人作奸犯科的行为还会进行包庇!”
自从当今圣上搞权术制衡之道,官员间的分化趋于严重,进而出现了普通的拉帮结派现象。他现在身上已经打着吴或林的烙印,注定不会被徐党、浙党和晋党所喜。
现在的朝堂不再看你做了什么事,个人能力如何,主要还是看你是否站对了队伍。
“鸿图兄,可是遇上什么不平事?”林晧然看着他的情绪似乎不对,便是认真地询问道。
张伟喝了一口茶,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旋即认真地询问道:“师兄,你可还记得杨尚英?”
“浙直总兵?”林晧然的记性不错,当即便是报出官职道。
张伟将茶盏放下,轻轻地点头道:“杨尚英此人功绩平平,但因为跟杨博有关系,所以取代了卢镗的浙直总兵一职。昨日宁江兄找上我喝酒,却说此人贪婪无度,弄得浙直的官兵怨声载道,现在事情被官员捅到了兵部,但兵部却不打算惩治!”
林晧然听到竟然是这个事情,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其实是文强武弱的一个弊端,很多文官都喜欢重用听话的武将,但听话的武将往往有贪胆而无军事才能,最终的后果反而是让大明军队的战力继续下滑。
林晧然端着茶盏,显得未卜先知般地道:“宁江兄找上你,怕是要拉你一起去找魏时亮吧?”
“我们二人一起去找了魏时亮,但他说要先行查证,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不日便会上疏弹劾!”张伟认真地点头,旋即又是叹息地道:“杨尚英这种当上浙直总兵便罢了,又岂能让他如何胡作非为,赵炳然在那里是吃干饭不成?”
“赵炳然虽然是浙直总督,但他失去了郭朴这座大靠山,日子其实亦是不好过,自然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心如明镜般道。
地方督抚固然风光,但他们的命运实质一直被朝堂掌握。他们一旦得罪了人,不说无法重返京城,甚至连现在的位置都不保,这是绝大多数督抚最为担心的事情。
张伟心知这便是真相,却是重重地叹息一声。
林晧然将茶盏放到桌面上,显得一本正经地道:“此次的宁夏巡抚的人选会进行廷推,你这些天便辛苦一些,到各位大佬的府邸刷一下存在感吧!”
“好!”张伟心知林晧然不可能将什么事情都替他处理妥协,很多时候亦要靠他来争取,当即郑重地点头回应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张伟便是主动告辞离开。
林晧然看着渐渐高起的月色,从窗子泻进来的银光已经从桌面收缩到地面上,而他的身子则是无法再继续沐浴银光,如同躲入阴暗中般。
林晧然慢悠悠地继续喝着茶,望向早已经干涸掉的那个字,然后扭头朝着西苑的方向望过去。
本以为没有什么事了,却不想自己的门生王时举却是主动找上了门,而令到他颇为意外的是,王时举竟然是来提亲,想要迎娶阿花。
“阿花虽然是在我宅子中做事,但咱们从来没有主仆之名,其乃我堂侄女,断然不会给人做妾室!”林晧然断然拒绝道。
王时举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