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厅的其他人却是反应不一,有人看着林晧然募资成功感到失望,有人看着瘦西湖被开发感到高兴,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感到无所谓。
“还能怎么办,走吧!”
范千山倒是有自知之明,便是站起来准备离开道。
且不说,他们捐的银两带着羞辱性,单是林晧然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有资格将他们直接晾在一旁。
陈伯仁却是注意到林福站在走廊那里守着,隐隐觉得今晚的募捐之举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这个在京城拥有“林算子”之名的年轻人似乎又在密谋着什么。
有的时候,他还真希望昔日这个年轻人当年能够跟徐阶结亲,而不是选择了时任礼部尚书吴山的女儿。
如果他成为徐阶的孙女婿,他们必然能够成为亲密的伙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站在了对立面,更不用担心林晧然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杨大石看着林晧然将曹孟等人拉到他处密谈,压着声音显得担忧地询问道:“你说他会不会趁机拉拢他们几个呢?”
虽然他们在淮盐上,各方拥有着共同的利益,有理由团结一致地针对林晧然。只是由于历年的恩怨,他们跟浙商和徽商又有着很深的矛盾。
如果林晧然将浙商和徽商都拉拢过去,哪怕他们背后有着兵部尚书杨博等人的支持,处境比以往定然会艰难很多。
“若是你这般胡乱猜测,便是中了他的计谋!”
陈伯仁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大石,便是直接转身离开这个花厅。
虽然今晚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分裂,他们山西商帮直接被林晧然直接排挤在外,但林晧然想要拉拢曹孟和许云安等人却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淮盐的蛋糕已经被瓜分得清清楚楚,谁想要插足进行抢蛋糕,必然会受到几方的攻击。就像昔日的鄢懋卿般,正是因为要抢夺淮盐的利益,这才令到他们几方团结对付鄢懋卿乃至背后的严嵩。
至于想要联合浙商和徽商抢占他们晋商的份额,且不说许云安等人敢不敢这样做,他们背后的首辅徐阶和兵部尚书杨博便不可能会同意。
正是如此,林晧然这个举动更多是故意给他们施压压力,故意给他们各方创造间隙,而不可能真的有能力将人拉拢过去。
扬州经过短暂的几个艳阳天后,本以为水灾的隐患不复存在,却是突然又下起了一场暴雨。
一团乌云从东边滚滚而来,眨眼间,便将整个扬州城笼罩在阴暗之中,出现了一种末日的景象。
没多会,黄豆大的雨滴疯狂地拍打在扬州城街道青砖和宅子的青瓦等处,接着汇集成流的雨水从屋檐争先恐后地涌下来,又是朝着低洼处流去。
这场雨从上午到下午都没有停歇的意思,似乎要将这座扬州城给淹没一般,给扬州的百姓营造出一种不安的氛围。
与此同时,北京城亦是阴云密布,一场暴雨似乎随时会降临。
西苑,无逸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的味道。
身穿蟒袍的徐阶显得精神抖擞,正坐在书桌前票拟着奏疏。经过这些时日,他身上隐隐多了一些上位者的气息,亦是有了一点权臣的模样。
随着皇上更加专注于修玄,令到他掌握着两京十三省的票拟之权,很多对地方影响深远的政策由他票拟而定,然后由地方执行。
除此之外,地方人员官职的变迁和具体工程款项的拨款,皆由他的手而决定,而他现在的权柄实质比严嵩弱不了多少。
面对着一份来自福建的奏疏,他仍如化身成为决胜千里的大帅般,在一张纸质轻柔的小纸条上写道:“三军并进,速取兴化”。
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倭寇趁着东南换帅不稳之机,攻陷兴化府并占据府城。面对着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深知福建将帅不可用,便是决定遣派江浙和广东的将士进行支援。
现在各方人马已经到位,自然是要齐头并进,速速收复兴化城,将那一帮倭寇给除掉,从而化解这一起因罢免胡宗宪而引起的舆论风波。
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的东南稳定确实多得了胡宗宪。只是想到胡宗宪跟严家父子的关系,他却不得不防备,以免他们卷土重来。
虽然严党的核心党羽已经被他清除得差不多,但皇上却对严嵩还保留着极重的君臣情份,像上个月严嵩的三月三生辰之时,皇上不仅没有忘记,反而对严嵩进行了丰厚的恩赐。
正是如此,虽然严嵩已经回了江西老乡,但他心里始终还是隐隐感到不安,担心如同昔日的首辅张璁和夏言般被复用。
咦?
徐阶正在考虑着派遣谁去填补袁州知府一职,在翻开了一份奏疏之时,却见上面写到:“微臣南京户部员外郎李瑜谨奏,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林晧然行为不检,难负整顿淮盐之大任也。一曰,因私废公,其由经东海南下,却先达杭州接美妾,后方至扬州;二曰,滥受诉讼,扬州有铁证之案,其却草率受理,令扬州百姓人心惶恐,士绅人人自危;三曰,花天酒地,其到扬州所费甚大,每顿必享用极品佳肴;四曰,指染地方军政……”
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