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林家便是灭顶之灾!”
这句话不仅代表着杨博的怒火,更是一种赤裸裸的宣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威胁。由此可见,杨博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护短了。
沈妍着看杨家人离开,仅是担忧地询问道:“虎妞,现在怎么办?”
“我哥说过:打倒一切坏蛋!”虎妞望着远去的杨家人,脸上无所畏惧地回答道。
沈妍对林然的性子还算有些了解,当即充满怀疑地质问道:“你哥说的?”
“我哥的原句是:我们林家人不惹事,但亦不怕事!不过我改了,觉得这样更霸气一些,你觉得呢?”虎妞解释其中的缘由,并反问道。
沈妍言不由心地竖起大拇指,认真地夸赞道:“改得好!”
只是她心里很是明白,杨博固然有着他的叫嚣的资本,但凭着这一点便以为林然好拿捏,那他就当真是太小瞧那个男人了。
不说林然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顺天府尹,其身后的联合商团比晋商只强不弱,连徐阶都敢公然叫板,就更别说这个很少在朝堂的兵部尚书了。
朝堂终究不是沙场,沙场讲究的是勇猛,但朝堂却讲的是种种阴谋诡计和政治斗争。这一点,杨博恐怕是要弱于林然。
现在虎妞选择了退让,已经是给了他杨博面子,但杨博以为就此逼得林然不敢再调查杨宽的案子,那就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杨博阴沉着脸回到前院,身上无形中透露着一股杀气。虽然他是文官出身,但多年统领边军,令到他身上亦是多了一种军人般的作风。
杨宽心里已然有着小九九,看到杨博突然转身,当即便是哭泣着道:“姑父,我是被冤枉了,还请为我做主啊!”
却不知是天生会演戏,还是当真蒙受不白之冤,眼泪说来便来,一逼极度委屈的模样。
啪!
话刚落,杨博朝着杨宽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一时间,众人全都呆住了,而杨宽捂着吃疼的脸蛋,更是极度震惊和疑惑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姑父。
“收走你这套愚蠢的小把戏!”杨博怒不可遏地训斥道。
他并不是昏匮之人,自然不可能相信东岳大帝换头之说。纵使杨宽没有犯下那么多的恶行,但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亦无怪乎顺天府衙会找上门。
“姐夫,你这是做甚?我家宽儿是无辜的,莫不是你相信外人的污蔑?”杨母看着儿子被打,气得差点要上前挠杨博,当即质问道。
“好好管家你的儿子,不然迟早要闯下大祸!”杨博怒喝一声,又是进行吩咐道:“给杨宽安排一间别院,现在他哪里不能去。等风头过后,即刻送走,从此以后不可再踏进京城半步!”
杨博出身江西蒲州弘农杨氏,其先祖于明初居于山西蒲州。由于占了一个地利,弘农杨氏得到了盐政“开中法”的滋润,已然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不过杨博一脉并没有过多地沾染盐业,而是选择走上了仕途。其父杨瞻是地地道道的进士官,官至四川按察佥事,而他更是官至兵部尚书。
杨宽这一脉则一直走商途,是山西的大盐商之一,涉及到生意更是遍布了各行各业,期间还给杨博家不少的帮助。
亦是如此,今日在遇到杨宽被抓之时,杨博才不问青红皂白地要求顺天府衙放人。而现在,虽然明知道杨宽已然犯了事,仍然是要包庇于杨宽。
看着杨博气愤地离开,杨宽母子顿时傻了眼。
杨夫人倒是于心不忍,念及往日的情分便解释道:“这里是京城,那一套鬼神之说在蒲州或许有用,但在这里谁都知道是唬人的把戏!你们若想要平平安安的,便老实地呆在杨府,待过些时日便离开京城,不过蒲州最好就不要再回去了!”
这……
杨宽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显得无比惊讶地望着杨夫人。
杨俊彦轻轻一叹,亦是朝着自己的跨院走去,不再理会这位昔日的玩伴。
他们弘农杨氏在蒲州是地方大族,他父亲更是朝廷的兵部尚书,纵使是再荒谬的解释亦得是真相。但在京城这里,杨宽以为“换头说”还能忽悠于人,那就太小瞧这个京城了。
虽然杨府不会相信杨宽的说辞,但亦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包庇住杨宽。想要等到风头过后,将杨宽偷偷地送出北京城,然后安顿在别处。
杨府的计划很美好,但虎妞却很难缠。
虎妞并没有返回城北,而是留在城南这边。事情亦是凑巧,杨府旁边的陈宅归为联合商财的产业,那个宅子刚刚被购下正准备放租。
结果,杨府的人很快便发现:他们已然是多了一位新邻居,而这一位新邻居正是一心想要抓到杨宽的虎妞。
仅过一日,事情又有了一些变化。
“山西蒲州有恶少,姓杨名宽,为人奸诈,贪淫好色,平素欺男霸女,于府学进修之时,对师长直言辱骂穷酸……一日,邻一美人见亲朋,美曰:经东岳大帝妙手,妾室夏花换得头颅。此事奇哉怪也,东岳大帝帮恶不帮善乎?或道又是人心为祸?”
事情很快就被刊登在《顺天日报》上,而这关乎“换头”的离奇事件,很快便成为了京城舆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