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这是一个闷热的时节,京城自然不例外。
一颗颗汗珠子从严鸿的额头渗出,在重力的影响下,朝着下面滑落下去。只是还不等汗水滴落到衣领处,便被一个手帕擦拭掉了。
严鸿的脑袋嗡嗡作响,若是后面的猜测成真,那他这一趟完全是白跑了。且刚刚燃起的希望,恐怕要被残忍的现实所粉碎。
“府尹大人,奴家自然便是柳婉儿,你为何故意如此相激!”柳婉儿已然是看穿了他的激将法,显得委屈地埋怨道。
林然轻呷一口茶水,仍然步步紧逼地道:“那你为何不肯修一封家书,你得给本官一个理由!”
“大人,你并不曾为奴家的安危着想!你先将奴家入了罪,今又逼奴家害于我夫君,你莫是不怕污了你青天的名声吗?”柳婉儿的眼睛当即呛了泪珠子,显得委屈地指责道。
不同位置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考量,特别她在这一件事情并没有得到好处,甚至林然连对她“诬告之罪”都没有许诺免除。
林然将茶盏轻轻地放下,却是认真地摇头道:“不,我目的并非让你修家书,而是想要求证你究竟是不是柳婉儿!”
“我就是柳婉儿!”柳婉儿咬定自己身份道。
正是这时,林福来到堂中,在林然低咕了几句。
林然的嘴角微微翘起,却是对着柳婉儿微笑着说道:“潇湘楼的老鸨已经被本府尹请了过来,当真要由她进行辨认吗?”
“有劳大人将她请上堂来,我的身份一试便知!”柳婉儿显得身正不怕影子歪,正色地回答道。
林然迎着她的坚定目光,心里却是忍不住微微动摇,但还是淡淡地对林福进行吩咐道:“你去将老鸨领上来吧!”
严鸿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柳婉儿至今有恃无恐,已然是相信了她的身份,但却不明白林然为何会揪着这个身份一事。
没多会,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走上堂中,那个屁股扭得如同一只鸭子般。
柳婉儿转身见到老鸨,显得恭敬地打招呼道:“婉儿见过妈妈!”
老鸨诧异地望了一眼柳婉儿,接着又是堆着笑容对着严鸿道:“府尹大人,我已经帮你辨认了人,可是有十两纹银的赏钱啊?”
此言一出,整个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严鸿的眼睛微微瞪起,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自己啥时成了顺天府尹?
咦?
柳婉儿顿时亦是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显得惊讶地望向了林然。
林然迎着柳婉儿疑惑的目光,微笑着揭露一个事实道:“本官跟着很多官员不同,并不好风月场所,故而不曾到过潇湘楼,这个老鸨难免会认不得本官!”
柳婉儿的嘴巴微微张开,瞪着那双杏眼道:“你刚刚……”
“本官骗你的!”林然轻描淡写地微笑道。在刚开始,这个女人自作聪明地识破她的身份,反倒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破绽。
咦?
老鸨终于发现不对劲,目光亦是从严鸿身上移开,落到了林然身上,敢情这一位才是大名鼎鼎的顺天府尹林文魁。
“刚刚你在偏厅指认那一位姑娘是柳婉儿,按说本官该赏你的,但……这一位却说她才是柳婉儿,你让本官是赏还是不赏呢?”林然面对着老鸨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
老鸨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柳婉儿,却是咽了咽吐沫,脑袋已经是嗡嗡作响。
身穿裙装的沈妍突然来到堂中,微笑地对着老鸨道:“妈妈,你拿到赏钱了吗?”
在求证柳婉儿身份上,沈妍却是多了一个心眼。由着她亲自以女装示人,结果这一位潇湘楼的老鸨前来认人,竟然直接指认她便是柳婉儿。
这一个小小的手段,不仅洞察了柳婉儿的身份,更是揭示这背后隐藏着一场阴谋,甚至这场阴谋针对的是林然。
“老鸨,你收了何人的银两?竟然胆敢试图蒙骗本官,信不信明日便将你潇湘楼给封了?”林然的脸色骤变,板起脸进行训斥道。
老鸨心里一颤,深知事情已经败露,当即跪地求饶道:“府尹大人饶命啊!我……我也是被迫的!”
“是谁威胁于你?”林然眯着眼睛望着跪在地上的老鸨,显得冰冷地质问道。
老鸨却是害怕地摇头道:“府尹大人,我不敢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莫不是以为我这位顺天府衙没有脾气不成?”林然拿出官架子,却是赤裸裸地威胁道。
老鸨心里大惊,知道这位顺天府衙可是管着北京城的,更是一位注定将来入阁拜相的顺天府尹,当即便是老实地答道:“回禀府尹大人,是……是徐少卿!”
林然听到这个官名,当即便知道这位徐少卿没有第二个,正是大常少卿徐。亦是难怪这个老鸨一开始不敢说,若不是他是顺天府尹,还真无法逼这个老鸨开口。
林然深知事情的不简单,但仍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针对于他的阴谋,却是扭头望向柳婉儿质问道:“你呢?还不招吗?”
“府尹大人饶命,民妇知错了!”柳婉儿当即跪地求饶道。
真是假的?
严鸿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极度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