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大结实的马车缓缓地停在林府门前,一副贵夫人装扮的吴母在一名漂亮丫环的掺扶下,显得小心地踩到一张矮登上,从马车下来。
管家林金元听到动静迎出来,看到是夫人的亲娘到来,一边热情地陪着笑脸迎了上来,一边派遣下人快到内宅进去通禀。
吴母从马车下来,却没有急着朝着宅子走去,反而转过身子望向车厢。林金元倍感到一丝疑惑,不由得抬头望向马车。
却见车帘被揪开,一个气度不凡的老头子从里面钻出来。在一名随从的扶掺下,他伸脚踩在矮凳上,显得沉稳地从马车下来。
“亲家公!”
林金元看到下来的吴山,眼睛微微地瞪起,不由得暗暗地咽了咽吐沫。且不说,这是一位只能仰望的大人物,单是这份姻亲关系,便让他不能怠慢这个人。
“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不知二老亲至,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林然相信了虎妞的判断,从胡同口一路小跑着过来,显得规规矩矩地上前施礼道。
虎妞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看着家里来了亲戚,亦是乖巧地上前,显得规规矩矩地施礼道:“虎妞给二老请安!”
“咱都不是外人,无须客气!”吴母看到这一对兄妹,特别看到这对兄妹额头上的汗珠子,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怜惜地道。
由于她只为吴山生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而林然如此的优秀,更是她以后的一份依仗,早已经是将林然视为儿子般。
吴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但身上那股官威还是时隐时现。他那张刚正的脸正敛着,负着手打量了林然一眼,便是抬脚朝着里面的宅子走去。
林然看着前行的吴山,却是扭头朝着岳母尴尬地望了一眼,岳母却是体贴地挥手道:“有虎妞陪着我就行了,你去吧!”
林然深知岳母是一个很随和的性情,便是苦笑地匆匆跟了上去。
面对这一位失势的礼部尚书,他这位堂堂的顺天府尹仍然如同面对祖宗一般。不说双方是翁婿关系,单是这一份师生关系,便已经让他不敢造次了。
实质上,不论是官场之中,还是地方上,都是通过师生关系来维持其权势,这亦是很多退休官员选择创办书院的重要原因。
到了客厅之中,吴山被林然请到主人座上。
林然则是乖巧地坐在旁边的客座上,这亦是一种少有的体验。只是在这一个“尊师重道、敬老爱幼”的时代,令到他只能接受这一种“不公”。
“亲家公,请用茶!”
林金元匆匆送来茶水,脸上堆满着讨好的笑脸,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到桌面上。
林然接过茶盏后,却是暗暗地观察着吴山的一举一动,同时在猜测着对方的来意。毕竟从成婚至今,这是吴山第一次踏足这里。
只是他失望了,无论是喜或哀,这位岳父兼老师的脸都是敛着,没有其他的一丝表情。
“顺天府衙可有什么异样?”
吴山端起茶盏,整个人仿佛一个模范般。他捏着茶盖轻轻地泼着茶水,不仅泼茶的动静显得优雅,而且每一次泼茶动作竟然能保持一致。
“一切安好!”林然老实地回答,犹豫了一下,便是将墨飞从松江府返回的消息告知。看着吴山感兴趣的样子,他便将墨飞调查的经过和结果都全盘托出。
吴山轻呷了一口茶水,显得关切地询问道:“这种让人扛下罪名的事情历来不少见,你想要查清真凶,可有把握?”
“小婿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有着曾阿牛等人的证词,现在看能不能在何笔的供状中寻找到破绽,小婿想先推翻何笔的供状!”林然显得规规矩矩地坐着,老实地将打算说了出来道。
“断案之事,你比我更有经验,你且大胆去做即可!”吴山承认自身的不足,接着认真地叮嘱道:“徐阶此人表面温和,但实质是一个比较阴狠的人,你得时时刻刻防范于他,可别掉进陷阱而不自知!”
“小婿谨记!”林然认真地拱手应道。
吴山轻呷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放到桌面上,显得认真地望着林然说道:“现在你虽然贵为顺天府尹,且处事稳重,但你的年纪确定还是太年轻了。为了减轻外界对你年轻的印象,你还是取一个成熟稳重的号吧?”
在这一个时代,取号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很多人拥有几个雅号。
当然,取号一般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会玩的事。否者你纵使取几十个号,人家根本不去记,结果自能是自娱自乐罢了。
林然是名满天下的林文魁,又是位居正三品顺天府尹的京城高官,更是将来注定会入阁拜相的大人物。只要他的号放出去,必然很快就会打响名头,已然是有资格取一个雅号了。
林然深知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当下他开始蓄胡须,正是想要给人一种老诚稳重的感觉,但他不知吴山是不是“玩兴大起”,当即将起名权拱手相让道:“请泰山大人赐号!”
吴山正要将茶往嘴里送,闻言却是一阵愕然,旋即正色地说道:“这号没有过多的讲究,素来都是自己取的,你自己想一个喜欢的起吧?”
他之所以提起此事,仅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