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捞”字,无疑是道出了很多的信息。
在京官的眼里,顶多关注一下富庶的江浙,万里之外的广东从来都不入“法眼”。亦是如此,林然这位广东大佬到了京城,还是被当成“无知少年”对待。
只是随着林然导演了这一出好戏,让到尹台成为会试总裁,这才让大家开始重视审视林然,开始关注林然在广东所做的事迹。
严世蕃是江西人,且拥有非一般人能比拟的情报渠道,对广东的事情无疑知道得更多,对林然的所做所为更清楚。
正是知道这些信息,更让高高在上的严世蕃感到吃惊。他自以为这些年捞了不少钱,但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相比,似乎还有所不如。
“严大人,你这是何意?”林然的眉头蹙起,正色地询问道。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想多了,严世蕃并不像是要拉拢他一起应付徐党的攻势,反倒是有着其他企图。这一个“捞”字,更是直接想将他的财产非法化。
“我只是佩服你的手段,当真不愧是咱大明开国至今唯一的文魁,竟然有点石成金之能!”严世蕃打量着林然,显得看透一切般地说道。
“严大人叫本官到这里,不是只为了夸赞本官的吧?”林然深知联合商团的壮大引起了严世蕃的注意和贪婪,显得平静地询问道。
虽然大明的官员读的是圣贤书,但跟常人实质没有多大区别。面对着诱人的利益,亦会是千方百计地捞取,何况联合商团已然成为了一块肥肉。
严世蕃并非进士出身,当下又要在家守制三年,对财富难免要比一般的朝廷大佬更为执着一些。
罗文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望着林然认真地说道:“林大人,请息怒!严大人对雷州布的生意很有兴趣,想要拿联合作坊五成的分子,但具体经营还是由你们作主,不知可否?”
随着南洋航线、西洋航线和日本航线的开辟,以及联合作坊的扩产成功,致使雷州布已经贩卖到世界各地。其年利润高达数十万两,已然成为联合商团最有生命力的一个拳头产品。
如此赚钱的作坊,且又濒临江西之地,难免引起了严世蕃的窥视。
林然原以为严世蕃是要找他寻求合作,只是却没有想到,这货竟然如此的贪婪。明明徐阶已经展开了攻势,他却浑然不觉,还要将主意打在雷州布上。
亦好在他让联合商团一直保持着低调,并没有过多地暴露出联合商团的真正实力。联合商团明面上最大的生意是雷州布,但实质南洋的香料贸易,那才是当下的最大利润来源。
林然不想跟严世蕃当场翻众,而是决定采用缓兵之计道:“联合作坊是我长林族人跟一帮广东商人联合开辟的产业,本官虽然能说上一些话,但你们要价五成是不是太过分了?”
“本官不是跟你商量!”严世蕃的脸色微寒,当即冷哼道。
虽然他认为林然有所难耐,但他作为严党的掌舵者,实质没怎么将林然放在眼里。当下他给林然那帮人留下五成,这便是他严世蕃的恩赐。
“这么说来,这件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林然没有想到严世蕃竟然如此的骄狂,脸上带着薄怒地望着他道。
严世蕃的嘴角噙着不屑,明显带着威胁地说道:“你识时务的话,就跟我乖乖合作,不然你的雷州布别说出海了,恐怕到杭州都难!”
随着吕本、严世蕃回家守制,吏部尚书吴鹏、欧阳必进先后致仕,户部尚书高耀倒向徐党,严党是有所衰落,但其实力仍然不容小窥。
特别在这二十年的生涯里,严党早已经是渗透到了各个角落,其真正的影响其实还处在徐党之上。当下想要断了广东到杭州的航线,想必查封联合作坊,实质不是什么难事。
“严大人,不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严阁老的意思呢?”林然面对着咄咄逼人的严世蕃,脸上显得认真地沉声问道。
严世蕃的脸一沉,显得没好气地说道:“这有区别吗?”
“如果是严阁老的意思,且非要五成分子的话,那本官就不需要为你们牵线了!”林然显得不卑不亢,淡淡地说道。
严世蕃审视着林然片刻,眉头微微蹙起,最终递给罗文龙一个眼色。
罗文龙心领神会,又是唱起红脸地微笑着说道:“林大人,这事情自然有商量的余地,咱们可以坐下来谈的嘛!”
“你们若有诚意的话!明天就到广东会馆找杨春来,他会负责跟你们谈的,本官先行告辞了!”林然淡淡地说着,转身便是离开。
面对着贪婪的严世蕃,他自然不会真要跟这货合作。当下他仅仅看到联合作坊便已经如此,若是给他看到南洋的利益,那还不是如此饿狗般扑上来?
最为重要的是,严党已经撑不过今年,他根本不需要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林然走出严府,回过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才踏上马车。并没有直接返回北城,而是前往吴府,去拜见他的准岳父。
他突然意识到,跟着将尹台推到会试主考官的位置相比,将吴山运作进入内阁更为迫切和重要。只是这个准岳父却让他感到纠结和无奈,太过于死板了。
且不说青词水准如何,但不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