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光当然不能现在抓她。连连没有犯法，并且才被调查过不久。恼火地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上车离开。

警车开的并不快，他想让连连的车保留在他的视线以内。郑晓光有一种直觉，连连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的。很有可能，她也在查找王二狗的下落。

邢开远和郑晓光交流过，这个连连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她和李波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跟李波呆在一起。讨论来讨论去，只能归结于一见钟情。

连连的身份更加特殊，竟然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自己熬到高中毕业就开起了出租车谋生。她基本上没有什么交往密切的人。也不会对谁特别好，李波是个意外。

警车开出去一段距离，郑晓光发现，连连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调转车头朝另外一条岔路上开去。

郑晓光盘算了一下，催司机快点儿赶往何集王二狗的姑姑家。昨天连连和李波能迅速找到王三蛋和王四毛，那现在李波被拘押着，连连往这个方向赶，王二狗非常可能就在他姑姑家。

连连的做事风格他不敢恭维，连县公安局长的公子说揍就揍，还满口瞎话说什么她爸是市公安局长的人，能靠谱到哪儿去。

郑晓光怀疑，王三蛋和王四毛就是连连干掉的。因为刘文刀说过连连的身手特别好。可是没有证据啊。李波又一口认了。

其实郑晓光没有给李波说清楚，刘文刀接到外卖员的电话就过去确认一下王三蛋和王四毛是不是已经走了。发现院门从里面栓着他是跳墙进去的。

进去后发现屋门也从里面栓着，他喊了几声又没人应。就感觉不对劲儿。从窗户往里看了看，发现俩人互相跪着一动不动，脑袋都各没了半截才报的警。

那窗户是老式的，不是敞口的，用钢筋封死的。人不可能从窗户走。所以警察堪探过现场都有种无力感，绝对的密室杀人案。里面还没有任何第三者留下的痕迹。

只所以没带李波去现场，那是因为现场封存了，等着省里来的专家进一步堪验。

所以李波的嫌疑虽然很大，李波也承认自己杀了人。可李波不像撒谎，根本不知道现场最后的情况。

郑晓光赶到王二狗的姑姑家里。他姑姑不在家，已经赶回李波村里和王二狗的父亲处理王三蛋和王四毛被杀的事情。

王二狗的姑父在家。这是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见到警察也不奇怪，只以为是来问王三蛋和王四毛的情况。

郑晓光问起王二狗。

老头说没有来过。这事儿他不瞎说。

郑晓光又讲了些法政策什么的。老头就急了：“他们做那事儿，有那下场也是报应。我不是咒他们，就村里街坊邻居的，狂个啥。王二狗要是来这，我才不替他藏着。”

郑晓光只得作罢。嘱咐说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警察。王二狗不仅是伤人在逃，他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老头应着：“我知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有他消息，我大义灭亲。”

郑晓光见问不出来有价值的线索，带人离开了他家。

他总感觉要出事情，好像哪里遗漏了，应该跟着连连才是。

出了何集镇，郑晓光对司机说：“绕着刚才遇见出租车的地方附近转两圈，看还能不能找到那辆出租车。”

结果一圈没转到，就看见远处一辆出租车朝着他们这边开过来，和连连那辆很像。

四处都是麦田，视野毫无阻挡。出租车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砖窑。

郑晓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对司机吩咐：“快，截住那辆出租车。”

司机加大油门开过去。出租车上正是连连。连连也不躲避。开着出租车朝他们过来。到了跟前还降下车速自动停了下来。

很主动走下车，抱着肩膀冲郑晓光问：“警官，有什么吩咐。”

郑晓光很生气她这种嚣张的样子。让跟着的俩同事去到连连车上说：“你先别走，跟着我们的车，我要去那个砖窑那里看看。”

连连很配合地点头：“好的警官，你要改行去烧砖吗？我对这方面不大懂，可能帮不了你。”

郑晓光心头一万头草泥马踏过，帮你妹啊。但他不能骂出来。

郑晓光重新上车，吩咐司机朝那个废弃的砖窑场开过去。

冬日的砖窑场破败不堪，几个孔洞也有一部分塌陷了。风吹过来，扬起些许灰尘。

郑晓光下了车，查看了几个孔洞。从一个孔洞里走进去。一片碎砖头垒起的矮墙挡着的后面，铺着几条新铺盖。

铺盖上趴着一个人，脸朝下埋在一堆灰土里，一动也不动。

郑晓光心里一紧，示意其他人停住，他一个人快步走了过去。他拉了一下趴着的那个人，那人被他拉歪到一边。这人脸色黑青，已经死透了。

他手里抓着把土，嘴里也全是土。看起来就是吃土憋死的。周边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

郑晓光仔细观察，这里已经荒废太久，地上都是灰土。也没有另外的人来过的脚印。

这种地方，要想进来不留痕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至少他郑晓光，刑侦专业出来的高材生都做不到。